《殺手#4》專訪|魏浚笙 南沙良 車仔麵與拉麵
2025-12-12

每個地方平民美食,往往是當地的文化縮影。如車仔麵,是香港人草根靈活的生存哲學——街頭木頭車起家,廉價食材自由配搭,濃醬快煮,從豬皮蘿蔔到龍蝦鮑魚皆可入碗,折射出港人務實、混搭、適應力強的一面。而日本的拉麵,則是匠人精神的極致追求——湯底熬製數十小時,麵條粗細、叉燒炙燒皆成體系,每間名店堅守獨門「配方」,反映日本對專業、深度與儀式感的執著。
由香港演員魏浚笙(Jeffrey)與日本新生代演員南沙良主演的《殺手#4》,便是一場車仔麵與拉麵的文化交融。這部電影在製作層面也體現了兩地截然不同的創作哲學:香港團隊的靈活即興,遇上日本團隊的精準規劃;即興爆發的表演節奏,碰撞事先精密計算的武打設計。當「自由配搭」的港式節奏,遇上「一生懸命」的日式美學,到底會有哪樣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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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OiyanChan

如何準備《殺手#4》的角色?有否參考或受到其他影視角色啟發?
南沙良:最初收到劇本首稿的時候,其日文翻譯不太清晰,因此內容相當難以理解。在難以理解的情況下,我必須思考該說些甚麼、如何自行詮釋,這個過程遇上很大困難。
Jeffrey:首先很開心得到這次試鏡機會,其實我整個過程合共經歷了三次試鏡才得到角色。當知道得到「4號」這個角色後,我一開始給自己的功課就是調整身型,因為我覺得殺手予人的感覺應該是要身手敏捷,所以當時便開始鍛鍊和減重。好一段時間我保持每天運動,早上做Cardio,晚上則不停做Gym,也吃得特別清淡。所以當時體脂很低,體重也由大概74kg減到66kg。至於內在層面的準備,也有特意去看些殺手題材的電影,不過令我獲益良多反而是看《教父》。白蘭度演教父的時候常常會展現出一種很低沉的眼神,令我明白到原來不需要凶神惡煞也可以呈現出角色的威脅性。今次「4號」這個角色令我可以有機會展現認真沉穩的一面,與我以往的角色很不一樣,所以我自己很喜歡。

Jeffrey首度擔正,有感到壓力嗎?如何設想「4號」這個角色?
Jeffrey:感覺緊張是有的,但我也很高興可以呈現自己不同的一面。其實我沒有特別大壓力,演主角或者非主角都好,我覺得演員最重要的還是要做好自己的功課。至於關於「4號」,我覺得殺手不會是那種凶神惡煞的樣子。如果一個殺手能夠被一眼看穿身份,那就很失敗了——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所以我作為一個殺手,也不會刻意去處理這個角色,或許需要在角色裡放入一些東西,但不會特意做些什麼來顯得自己很神秘。因為我覺得,殺手也是一個人,只不過他把自己心底的那份善良抹去了。當他執行任務、必須殺人的時候,他就暫時把那份善良關閉,去完成這件事。否則,如果有太多情感牽連,就會影響他下手。所以對我來說,殺手就是這樣:他會隱藏自己的情感,去做任何必須做的事。
電影中的動作場面,事前進行過哪些訓練?
Jeffrey:這次電影的打鬥訓練大概歷時半年至八個月,而拍攝團隊也事前準備得很好,他們事先拍攝了四至五場主要場口的動作示範,我們依照著影片不斷練習,所以對於一開始需要做哪些動作是很清晰的。正式訓練的時候,我們也大概都知道怎樣打、怎樣去配合角度,拍攝時很快便進入狀態。
南沙良:我需要拍攝的動作場面並不多,實際上也如Jeffrey所說,按照戲中的動作來練習,進入拍攝現場就是做跟練習一樣的事。

南沙良在這部電影中最大的挑戰是甚麼?與以往拍電影最大的差異在哪裡?
南沙良:首先是動作方面,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拍動作戲;其二是角色方面,我所出演的角色星野雲是一個很天真、很可愛的女孩,與我以往出演的角色類型有很大分別,因此也是一個挑戰。出演星野雲之前,我跟導演有過一些角色上的討論,了解到雲是很有主見的,但同時卻很有童心。我在準備前是一邊讀劇本,一邊在紙上整理重點,大概是寫下每一幕感情該演到甚麼程度,或者戲劇張力該如何掌握吧。因為劇本本身比較難理解,所以會自己再整理一遍。
香港與日本兩部分別花了多少時間拍攝?有過哪些難忘事?
Jeffrey:在香港拍攝的場口其實不多,大概就是幾組戲便完成了;日本部分就大概拍了一個半至兩個月時間。要說兩地文化差異,就是香港工作團隊做事很快速、很靈活,在現場常常會有些變動。而日本人則比較會按部就班地做事,按著事先準備好的計劃去進行,如果要臨時加插一些新的安排,可能會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我覺得兩地文化各有好處,日本人處理所有事情都很精密,每一個場次的設定、道具全部都是事先準備好,一切都很準確。只是有時候他們會怕那些臨時加插的事物,會不夠盡善盡美罷了。
南沙良:確實如此,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我也感受到香港團隊做事非常迅速,而日本的準備工作非常細緻、充分,但確實相對之下準備時間很長。因為今次也是我第一次隨外國劇組工作,所以第一次切身地意識到,原來日本人確實很喜歡按照制定好的規矩工作,不太喜歡有變化。

港日合拍的創作環境有什麼差異與火花?兩位在現場如何克服語言、文化交流障礙?
Jeffrey:如果談論細節和劇本,一定需要翻譯人員幫忙;但平時開玩笑就用一點英語去溝通。說來對戲我們倒是完全沒有語言上的問題,默契極佳,從來沒有一次因為語言不通而NG。我覺得這是很神奇的事情,因為日文有時很長,廣東話則很短,其實我們都不知道彼此甚麼時候說完。但彼此好像都有一種莫名的化學作用,就是知道大家何時講完對白。
Jeffrey更與幾位日本電影前輩有對手戲,對前輩有哪些觀察與學習?
Jeffrey:我覺得每一位演員準備都很充足,基本上大家都做足了功課,一進入角色就已經在狀態中。但說到印象最深刻的,一定是竹中直人前輩。他在其中一幕有一段很長的對白,一開始他只是正常地說,說著說著——他居然唱了出來。後來才知道,這是他自己創作的方法,劇本裡其實沒有要求他用唱的。我覺得前輩在構建角色以及他營造出的氛圍,真的讓人覺得很厲害,甚至該說,完全就是組織大哥的感覺。我會覺得,他這樣的呈現方式真的很厲害,讓我相當震撼。

最難忘的一場戲?
Jeffrey:我最深刻的,應該是「紙鎮」那場戲,那是我倒數第二場拍攝的戲。當中有個鏡頭是一鏡到底的,我要一個打八個,用一種U字形的走位去打。我覺得,那場戲無論是和各個單位的配合,所有細節、所有時機的掌握,都必須做到完美才行。因為我們是在拍慢動作,所以每一步都必須非常精準。不過那個鏡頭我們大約拍了三個小時,比導演預想的五六個小時快,所以這樣看來,還算蠻順利的。
南沙良:其實與Boss(編按:童星森優理斗飾演的角色)的每場對手戲,都令我印象深刻,因為在塑造雲這個角色時,與Boss的關係是非常重要的。當中與Boss最後的道別場面,更令我印象深刻。
Jeffrey戲中形象被觀眾指似陳冠希,有哪些想法?
Jeffrey:其實打從出道開始,就一直有些類似的議論。但我自己是不去理會的,因為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基因。我現在只想重新專注在演戲,或是其他技能上。只要能呈現出自己不同的一面給大家看,我就會很開心。至於說像誰呢——我不會去理會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