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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珮嘉(Maggie)有畫畫天分,甚至初學便辦了聯展,應該是今年頭最震驚人之一的事實。不是質疑她沒有美的觸覺,而是一說到Maggie,第一印象總離不開那首耳熟能詳的〈絕〉,還有她那多變的唱作人藝名。很多人都知道,近年她當起了羨煞旁人的台灣媳婦,生活幸福愉快;誰不知這些年來,原來一直跟焦慮症對抗,更把情緒帶進藝術海內,在香港開拓一處心靈庇護所「Asylum」,聯同黃偉文與周國賢啟動藝術企劃《The Asylum 3》,用畫作帶來治癒心靈的力量,拯救別人也拯救自己。 |黃偉文x傅珮嘉 x周國賢《The Asylum 3: In the Asylum to Set You Free》展覽@海港城日期:2024年2月29日至3月17日時間:上午11時至晚上10時地點:海港城美術館(海港城海洋中心二階207號舖) Text:Leon LeePhoto:Oiyan Chan 折磨自己的人從來只有自己 走進聯展空間前,總不能置信新聞稿上的畫竟出自傅珮嘉的手,絲毫沒有半點初學者痕跡,但邊行邊看諗深層又合理。怎麼說呢,訪問前早有推算過,Maggie應該偏愛寄情工作,畢竟婚後都移居兼生小孩了,還是一直有新作品陸續推出。但勤力歸勤力,萬萬沒想到已發展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層層沉潛》系列的八幅油畫, 她僅花半年時間便全部完成,而事前竟沒有正正式式的學過?「其實是自覺有點天份,很業餘地開始畫,但我是一個會迫死自己的人,既然選擇了辦畫展,我就一定要做到令你覺得我專業。再將自己感受用不同載體去呈現,譬如聯展的三首主題曲〈恐慌症與疑病之病〉、〈幸福強迫症〉、〈快快樂樂病下去〉以及眼前這些油畫等等,都記載了我以往層層堆疊的情緒。」 顯然易見,油畫上的女生就是昔日的她,憂鬱寂寞焦燥當日怎麼覆蓋,今日便要怎樣揭開,向在場的觀者一一坦露。事實上,傅珮嘉的作品很簡單純粹,生活中帶來甚麼,作品便呈現甚麼,與其嘗試正面鼓勵,她更相信擁抱自己的黑暗面,才能讓人更深入的反省。這段日子每日流連畫室「特訓」,Maggie希望能盡最大努力說明放任情緒積累的害處,好讓別人能從畫中找到慰藉,「正因為我知道自己病了,所以坦蕩一點沒有甚麼不好的。以前以為做慘情歌手真的要很慘情,就要經歷過世界上最萬劫不復的戀愛,久而久之忘記自己需要尋求協助。適當地暴露脆弱,其實是一件令身心健康的事。」 in the asylum to set you free 說脆弱能換堅強,沒有刻意諷刺,而是Maggie在找到「Asylum」(庇護所)過後,在藝術與家人支持下成功對抗疾病,重獲平靜心境的一次重要體會。關於這段「復活」經歷,她是這樣說的:「之前我常常焦慮,經常擔心這擔心那,又很抗拒表達負面,因為大家都說社會接受不了不開心。所幸後來找到了自己的Asylum,感激老公非常尊重與支持我,不只是接納好的一面,更包容了一切崩塌的情緒。」「很記得有一次,我問他為甚麼永遠這麼樂天開心?他反問,那麼為何我又永遠只去放大不開心呢?當時我啞口無言,後來轉念想想,其實最根本的問題,是我未曾嘗試從別人身上借鏡,再徹底地正視和了解自己。」 所以最直接的治療方式有兩個,一是找到能拯救自己的另一半,二是透過藝術觸及塵封的內在世界。前者用美滿生活肯定了,後者也迎來聯展企劃的終章。《The Asylum3: in the asylum to set you free》不止有Maggie為上兩次展覽繪畫的八幅油畫作品,更加入全新一組畫作《瞥 Glance》,替無處安放的情緒作結。「今次兩幅新作,分別用上深藍黑與黃昏橘作比對,就像是一種晝夜交替的起伏。我認為每個受情緒困擾的人,心裡都很矛盾,既渴望被看見,亦渴望躲藏,我自己曾經也很常做遮臉的舉動,想偷偷瞥一瞥世界,又怕被世界凝望,但自從聆聽過別人對我畫作的感受,才發現每個人想的都很不同,而這些得著每每都能讓我的心情轉好。」 鏡子的良能 為更直觀地分享與負面共存的方法,Maggie在每幅畫作上配上了一句解說,譬如「Recombine重組」說著傷痛也能轉發出新奇力量,重組殘破身心,但某日某位觀展男士最在意的,不是Maggie為何把重生的自己記下,反而是她到底先畫了皮膚還是骨頭?「真的,他令我想到了很多,其實我懂他問題是想延伸往我是先治好了那個部分,或許這是他正尋求的答案;也有很多隨老粉絲來看展的小朋友,才幾歲大就看出畫中女孩不開心,率真地擔憂起來。所以情緒這回事,只要你表達出來是可以被覺察到的。對別人對自己也是,不要抱著『你想太多了』的心態,認清好源頭再去排遣。」 她又特別提到另一幅「Self reflection 自我反思」,一面照起來會扭曲五官的浴室鏡子,有何作用?除了註定用來「打卡」,還希望你望著忽大忽小的臉龐,能面對最樸素無修飾遮掩的時刻。「日常的習慣令人習慣了日常,然而此刻鏡中的你,有多久沒有好好看看自己呢?當你有一股難以說清的負面情緒時,就連淘氣也會使你煩躁。但你看我,把不足的一面都曝光與正視了,如今也不再需要維持跌蕩的心境,我也能用最樂觀的心,繼續引導大家找尋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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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白日之下》重提香港殘疾院舍黑幕,電影好評如潮,社會問題卻未見改善,許多熱話背後都在深究—— 日光之下的殘酷真相如何?院舍又有沒有繼續非人道生活?偵查熱升溫令人在意把事件拍成電影的用意,根本沒有答案。偏偏觀乎憤怒者言論,莫過於戲內多起令人髮指的事件,包含傳媒問題與原型人物在內,問誰都好奇:前新聞記者龍婉琪(龍丸)怎樣了? 疑問同樣落在余香凝心頭。為了成為她,二人不下一次會面,又歷經前輩提點、電影薰陶與各種輿論打磨,才確定自己有拿捏好「凌曉琪」的表現,也因為建立了家庭緣故,演戲心態有好好整合去蕪存菁;她也多謝台灣金馬獎的五項電影提名,讓香港電影產業方興未艾,水銀燈不只彰顯一眾演藝人光芒,更照亮了白日產生的漣漪。 「電影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提出問題。雖然龍丸已經沒有做記者,但我所見的她沒有放過這個世界,放過真相這件事;無論任何崗位都不能放棄追求真相,即便我是演員與母親。」 Text.Leon LeeStyling.Sum ChanPhotography.Ken LeungHair.Ken Hui@Artify labMakeup.Melody ChinJewelry.BOUCHERONWardrobe. ISABEL MARANT (t-shirt, jeans, leather jacket and boots) / SPORTMAX(tube dress) / RALPH LAUREN (dress and shearling jacket) 白日之下叩問社會 訪問日前無比好奇,香港護老院事件燃起眾怒,參演一部追求公義的故事,在伊人眼內屬好屬壞?畢竟余香凝演過無數深入民心的角色,《骨妹》的張靈靈、《逆流大叔》的龍舟教練Dorothy、《非同凡響》的OK姐姐、《緣路山旮旯》的咩姐等等,都不算是真人真事改編,如今一部有參照對象、橋段的紀實片,到底是有難度有掣肘,還是更好發揮?「先不說角色⋯⋯其實我自己很喜歡真人真事改編,每次到片尾看見這幾個字出現,自己都會毛管戙,因為知道是真實發生過,會好奇這個人變成怎樣,更甚是感覺感觸也會更大。」 言有所憾,身為當年同為事件感到憤怒一員,余香凝原來也跟進過新聞後續,但後來停了再看,原因跟大多港人相若,「好快被其他事情『冚過咗』,每一日有太多資訊了,不知甚麼時候便忘記follow up之後的事。」曾幾何時,她也有過疑問,觀眾看完戲的作用又有幾多?但走了多場影後分享會,有看護朋友表示院舍最近多了家屬探問,帶他們外出飲茶甚至乎去旅行,電影真就能夠幫上那一點點忙。當然,親情的窘態、社會的核心問題,豈會是一部電影所能解決? 所以,余香凝望龍婉琪,演凌曉琪,白日之下的選擇,本就旨不在給出一個肯定答案。「你見到佢嗰團火好旺盛,但終歸有點氣餒,準確來說是『睇化咗』。有關記者的職業倫理,其實我跟龍丸初談已經講過不少,她一定是有種使命感,才會想去做偵查組揭發不公義。我明白,做演員也會遇著有心無力的情況,所以我很好奇她的內心世界,究竟她做記者這麼久,有沒有為一單案件哭過?有沒有失望自責呢?」電影最後由一名新丁記者說出這番話,因為她希望拋出問號引導大家深究,但並非是由主角去開口。 不要為做了正確的事而內疚 不經由主角之口的最大好處,實話說不是不願意道出新聞界別的辛酸,而是各行各業都會歷經這個需要面對荒謬的階段。余香凝在接拍電影前後做了很多功課,但與本人「查證」後方發覺,紀實片有原型人物可以模仿,但「演員」到了一個地步,就沒有別人可以扶着你行,要摸個徹底的終歸是了解自己。「電影不論題材是真還是虛構,始終要演活一個『人』,於是你會把自己放上天秤與角色衡量。我想,現階段的我與凌曉棋一樣,對於事業都是『想算但係算唔到』、有失落但未到心死的程度。」「其實我一直以來演戲都傾盡全力投入角色,24小時不離棄,但有小朋友後免不了回家就要抽離,我也擔心過自己下意識在片場變回媽咪。要導正這份心情,我花費了好一段時間,更莫說是放下她。」 就像電影最後,姜大衛跟余香凝說:「不要為做了正確的事而內疚。」即使沒有內疚,即使是好事,但實情也會叫我們失落徬徨好一陣子,因為要跟習慣說再見。對於如何放下角色,余香凝坦言曾在拍完《非同凡響》時對著鏡子哭過:「煞科那刻、臨脫掉校服之際我不捨得,很想跟自己(錢思穎)說一句,祝她最終找到夢想。或許當年未與幸福有約,還是百分百沉浸於電影當中。如今成家立室了,反而覺得回家是種喘息,更需要一份鬆容去面對鏡頭與觀眾。」 女人一生的三個課題 但不同於《死屍死時四十四》一班人玩透黑色喜劇,《白日》提及到殘疾院舍在香港的詬病、殘疾人士的需要與不公、傳統紙媒的式微,甚至新聞自由與價值⋯⋯到肉之處很多,何況從民生絕境取材註定多人討論。對於坐擁美滿家庭的她來說,到底基於甚麼考量,要接連參演與社會議題相關的電影?「我知道有好多演員,有時會怕自己未夠好而卻步,或者明知一個角色是最佳發揮時,又擔心應付不來;我也幻想過自己孤家寡人的話,應該沒有足夠敏感的情緒去應付曉琪,但八年來積累的成長,婚姻家庭帶來的成熟,都教曉了我克服不安的方法。試問誰又沒有軟肋呢?」很動人之餘,這還是她第一次視線從上往下望說的話。 眼睛是會說話的。只要觀察視線動向,有時就能知道她在想甚麼。 像視線「往上」時,其實是在做視覺的聯想;反之「往下」移動,其實意味著正進行內在對話,或是與身體連結的感覺。余香凝邊說邊向下望,慢慢與回憶溝通,果然答案摻雜了不少日常往事,也涉及到女人一生的課題:一個人、成為人妻、成為人母。「說的很對!以前很容易被情緒牽連只能集中看到一點。但現在成了別人的老婆與家長,多了身份也多了沉穩,原來視野是會變得宏觀的,不只是閱讀劇本,就連生活亦如是。」 余香凝再三強調,29+1是真的。來到「半六十」歲數多了不少人生憂慮,要每朝早食supplement,又變得好注重身體健康,一切一切都是為了家庭而做。「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放手去嘗試,戀愛也只是兩個人的事,但生孩子後的世界是不同的。隨了要保持最佳狀態花足心機照顧,自己也會一同成長。雖然沒有以前青春,但一起長大也不賴。」經歷長時間在演藝圈與生活中耕耘,期待自己一路徐徐美麗老去,是余香凝沒有放過世界,做媽咪做演員同一時間心心念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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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內人愛叫王雙駿作Carl叔叔,不只因為年齡上的輩份,也因為樂壇上的輩份。由1992年正式開始唱片監製工作開始,今年是他入行的第31年,與這份工踏入珍珠婚紀念。但年份不是Carl首肯舉辦作品展《HATS ON音樂會》的原因: 「起初主辦單位找我合作的時候,我自己也是有所懷疑的, 我不是一個很高調的人,所以一開頭總感覺有點古怪。但是後來又覺得,其實這是一個好機會找老朋友出來一起玩, 所以就『假公濟私』,找了許多我自己想要找的人。」既有謝霆鋒與麥浚龍兩位「舊雨」,亦有近年合作無間的柳應廷 (Jer)、李駿傑(Jeremy)、吳林峰、The Duo Band等 「新知」。來自不同年代的音樂單位,將會如何HATS ON, 傳承Carl式的音樂意志? text yuiphoto OiyanChanvenue Moviemarkshair Stone Chengmakeup Kris Wongstylist Yee Li wardrobe Yohji Yamamotojewellery emanuele bicocche from Lane Crawfordsunglasses Gentle Monster from Puyi Optical HATS ON Carl喜歡收藏舊物,包括古著、古董車、古老樂器,不過最多人 知道的是他愛收藏帽子。到後來隨著他收藏愈來愈多的帽子, 帽子、小鬍子與墨鏡幾乎就成為了他的招牌造型,遠遠看著真 的有幾分山本耀司。愛帽子愛到連首個作品展的主題都跟帽子 有關,叫做《HATS ON》。Carl解釋其實「HATS ON」有雙重 意思:「近年做事我有一個方針,就是著重於傳承。恰好外國 人有句話,叫做『I put a hat on you』,這句話不僅指幫人戴頂 帽,而是將一個責任交付給你的意思。一個人地位待遇愈高, 要負責的東西理應也要更多的。因此我覺得這句話非常適合這 個演出的主題。」但入行31年,為何現在才辦作品展?Carl說沒 甚麼特別原因,笑指可能是宇宙的安排,但這次作品展確實是 一個大好機會讓他能夠攞正牌見老友。 說到老友他特別提起謝霆鋒:「我已經有好多年沒跟他在台上 玩了。當然,謝霆鋒這名字在我的職業生涯裡頭也有一個代表 性,我跟他做的那些歌,又或者說那段時間我們做的事,不論 是專輯也好演唱會也好,都代表著我跟他不太理會世界、想做 就做的那種心態。所以當時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他,而他也是甚 麼細節都沒有問便一口應承。後來才知道,其實這段時間他很 忙。有時男人的浪漫就是這樣。」Carl表示,有段時期跟對方很 相似,特別叛逆和硬頸。「難得唱片公司很支持,所以就縱壞 了我們。那時好放肆的,要去甚麼地方錄音,要去甚麼地方做 後期,唱片公司都支持。每一次跟他合作都不似工作,像兩個 傻佬在做實驗。」 雖說是作品展,但Carl並沒有刷爆人情卡,廣請圈內朋友作嘉賓,反而是指名6個音樂單位合作。「這個演出不是想數自己有 甚麼作品,而是著眼於我跟不同創作單位的合作,產生不同的 化學作用與火花。所以這次比起請許多朋友過來,更希望每一 個單位都可以有足夠的篇幅去表達。每個不同單位的合作,都 會有不同的畫面、不同味道。同一件事我跟Juno或謝霆鋒做, 都不會是一樣的。」 帽子戲法 填詞人黃偉文曾形容為歌手寫詞,就好像為對方製作高級定製時裝。唱片監製也一樣,不過放在Carl的身上,大概以「帽匠」來形容更為適合。Carl為對方製作帽子之前,最重要是「傾偈」。「由陳奕迅那時開始就是這樣,我們傾好多偈。先了解對方,不僅是我要聽他的,他也要聽我的,因為彼此是一個合 作關係,不是做監製就是要比任何人都大,我們要有一定的默契程度。所以一定要傾偈,公事私事甚麼都傾,大家先建立信任,知道對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理解對方後,Carl會再根據對方喜好或願望做創作,尋求適合的時機把作品做出來。 又有些時候,造帽的人與戴帽的人,不一定想法一致。但作為唱片監製的Carl,會認為這正正是做創作的好玩之處。「其實做人一路到死都是在玩平衡,我們每一天都在平衡不同的事物, 大家想法可以相差很遠。其實並沒有一條平衡公式讓你算出答案,到了當刻你就是要去處理。十幾歲與六十歲做的平衡又會不一樣,因為會有不同的人生閱歷。所以我其實是挺享受這個 無時無刻的平衡,要不然其實很沉悶。」比起「意見不合」, Carl更覺得那些時刻是「相互影響」。「譬如我、阿Jer與小克三人,其實就是互相交波才做出了十首歌,只有一個人是做不到的,一定需要這樣互相信任互相尊重。與此同時,你自己也有一種心態,不能夠去辜負另外兩個人,大家都『抌個心』出來。」 「其實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如果你又堅持我又堅持你又堅持我又堅持,無限循環去到一個程度,是好無謂的。為人處事那麼久,總有分析能力的,有時也要代入對方,思考對方為何會有那樣的想法;又有時你可以以一個處理手法去令對方的想法行得通,這理應也是監製責任的一部分,不能一味say no說『阿仔呢個唔得』。這是過時的了。」Carl在一個訪問中曾形容, 做唱片監製就是做阿媽。然而他同時提醒自己,不要做「上一 代」,不要抱著家長式的心態去創作。「我這幾年也學習去聽很多歌手的意見,思量如何把他們的想法實現出來,這是好玩的。做到老學到老,有經驗不代表我大晒,有經驗是意味要去運用。」 遊戲要怎麼樣才好玩? 與兩個年代的「新生代」音樂人合作,Carl覺得任何時候做創作都沒有太大差別,從以前到現在他都從不跟隨市場流動。 「有好的作品總會有人懂得欣賞的。我知道這句話說得太好 聽,但我經驗多些撞板也多些,所以我說的不去計算市場,是有許多經驗支撐著我的。我不會想做一首歌或者一件作品出 來,是只有我自己喜歡而其他人不明白,最理想當然是我喜歡 大家喜歡。但我覺得最起碼是自己喜歡,我不會做到我不喜歡 的東西。只有自己也喜歡的東西,我才有權告訴其他人這是好的。」 創作上,不計算市場,也不求包裝。「通常這種情況我會問一 個問題:遊戲要怎麼樣才好玩?」他停頓一下後自問自答: 「遊戲要有規則才好玩。沒有規則的遊戲很無聊,就好像做創作一樣,你可以天馬行空,但一定也會有範圍存在,你在範圍裡頭玩盡它。」Carl認為做音樂要夠真心:「所以我跟很多歌手 都說過,一定要做自己最真心想做的事,只有真的才能夠維持 下去。假扮喜歡、不知道自己想做甚麼、似剩下空殼的人云亦云,這些作品都不能夠留到最後。」在音樂的世界裡頭,好從 來沒有一個既定答案的。「我做一首自己喜歡的歌出來,別人 可以不喜歡,但不能話我錯。如果我是一個會計師,你可以指 責我錯,一加一只能夠等於二,但音樂不是這樣的,音樂可以 有許多變數,可以有許多不同的呈現手法。」這是Carl式的創作法則,真實與自由。 要是遇到理念不同的人怎麼辦?Carl只淡然地留下一句。「物以類聚是宇宙不變的定律,是這幾年我在小克身上學會的。這個宇宙已經安排了,你無法強求的。」 《王雙駿 HATS ON 音樂會》 While the Music Lasts日期:2024 年 3 月 9 日時間:晚上 7 時 30 分地點:香港會議展覽中心 Hall 5BC演出單位:謝霆鋒、麥浚龍、柳應廷、李駿傑、吳林峰、& The Duo Band 音樂會門票換領方法,可登入以下網頁:https://dl.media/hat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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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菀之入行多年,彷彿有好多分身。舞台上的王菀之,藝術天分之高令人有隔膜;電影裡的王菀之瘋狂搞笑,貼地得令人意想不到。 王菀之在樂壇頒獎禮得過不少獎項;早於兩歲已被評為完美音準,人生看似幸福完美,她坦言幸福感滿滿,也經歷不少鮮為人知的挫折,掩藏最深的悲痛之餘,亦憑藉不同創作類型來表達自己,近年埋首舞台劇及醉心於裝置藝術展覽。 近乎完美的人生,舞台劇監製兼任女主角、電影上則是兩屆金像獎最佳女配角得主,《飯戲攻心》飾演「豬豬」一角,喜劇節奏很好,原來她很重視劇本上那些對白之間的逗號,何時停頓何時開始,就像歌曲那樣有音樂感,讓那人生完美音準,在電影同樣適用。 text. Nic Wong|interview. 金成、Nic Wong|photo. Oiyan Chan|makeup.Janice Tao|hair.Jo Lam|wardrobe.45R 音樂是時間的數學 集歌手、演員、創作人、跨媒介表演者於一身,王菀之很簡單的拋下一句:「我想做藝術。」當然,她的「藝術」並不簡單。「藝術創作可能是音樂或影像,但就算是一個演出,我都希望投放自己的創作入去。」幾年前,她開始涉獵裝置藝術,目的是立體地呈現自己的音樂作品。「譬如現在寫一首歌或創作音樂,不只寫旋律,都希望可以連帶影像,有機會就再加上裝置來創作。」礙於資金所限,這個想法不能太頻密。「我要做其他工作來儲錢,才能支持到每隔幾年做一次,始終想做到自負盈虧,但暫時不行。」 不能否認,大多人接觸王菀之,都是從她的音樂開始,但歌手的身分,在公眾看來愈來愈淡化。「其實我沒有思考自己的不同身分,只是那個時候想用甚麼來表達,就自然地表達出來。如果有些文字和旋律呈現在腦海中,我就將它化成音樂作品;如果它要透過裝置才能表達出來,我就希望立體化。」面對近年的樂壇變化,她亦思考自己的經營之道。「各人有自己做法,以前可能用曲風開始,某些曲風較易能夠與聽眾溝通,較易跟著一起唱,很容易明白歌詞說甚麼,相對容易營運,歌曲更多人聽,帶來更多衍生出來的流行東西,例如商演機會,或者變成演唱會。」 今時今日,一首歌曲的時間都可能變得很奢侈,王菀之說網絡流行後,每個人反而未必花太多時間去認識一首作品。「當生活如此繁忙或多姿多彩,我們是否願意用本來三分鐘時間理解歌曲說甚麼,改為用十五分鐘時間去吸收結構複雜一點歌詞或旋律?當花時間變成了luxury,這些歌曲的流量自然差一點,變相靠這一種音樂的歌手,就要想多一些辦法,或者主動一點找他們的聽眾出來。」 「音樂都是一條方程式,完全可以用計算方式,推測自己的歌曲會否流行。」王菀之說,她懂得計算但不想計算。「十年前紅館演唱會,我寫了首歌〈末日〉,那是Wyman的歌詞,當然填得很好,歌詞令很多人有共鳴,但旋律結構方面,我就是計算出來的。」為了開紅館演唱會,人人都叫她寫首能夠賣飛的歌,於是她經過計算後創作了一首較易流行的〈末日〉。「說到底,音樂都是時間的數學,有方程式的,大概計到別人會否喜歡追聽的pattern。」那,是王菀之十年前寫歌的狀態。現在,她更珍惜每一次創作音樂作品,確保是自己想表達的音樂方式,亦因此她不只寫歌、唱歌,參與的部分更多更多。「近年我做幕後的事情,的確多過幕前,本來只是寫旋律,後來試寫歌詞,過去五六年又不如做埋編曲,又不如自己執導拍攝MV、剪片,結果很多個『不如不如』加起來,完成了才推出自己的音樂作品。」 害怕鏡頭,演戲除外 很多年前的訪問裡,王菀之曾經說過:「我不太會和人分享心事,都會記錄在作品裡。」如今她說自己看開一點,但依然對鏡頭感到壓力。「沒鏡頭的話,其實我很享受與人對話。」她不諱言,近年開始,已沒再到電視台唱歌。「我總是害怕看到鏡頭而令自己唱不下去,也因為鏡頭壓力而不想抒發我自己,就算是分享我的音樂都不行。」她努力學習鏡頭都可以很可愛,現在沒以前那樣抗拒,但對於某些鏡頭,還是可免則免。 偏偏這方面只限於台上唱歌,如果走上舞台演舞台劇,或是拍電影,只要有角色的「面紗」之下,王菀之就可以隨心所欲。「如果我演一個角色,那就完全不怕,我認為是兩回事。你想想我第一部拍是《金雞SSS》,我問導演是否完全任我玩,只要能夠開心地表達到那個角色,她想做甚麼就甚麼,她想踎在那裡就踎在那裡,都不關我事,角色想這樣做而已。好似有角色保護之下,我就可以表達自己,但如果沒有角色,只有我真實自己時,原來是會怕醜的。」 這個角色保護罩,先在沒有鏡頭的舞台劇出現,然後輪到電視劇,最後才是電影。王菀之早於2006年開始演出舞台劇,2010年的《柯迪夫Octave》更演出多達十九場,她慶幸認識了風車草劇團,讓她在開心的環境下認識甚麼是演戲,從此享受其中,不怕在舞台上發揮自己,但要經歷鏡頭下的拍攝,還是經過一段心理調整期。「譬如拍《老表,你好嘢!》,當時祖藍問了我三次,他知道我害怕鏡頭,就連開會都不能夠去電視城,結果他問到第三次,風車草幫口遊說我要拍,祖藍亦答應整個過程令我覺得好像演舞台劇一樣,不會覺得有鏡頭對住我,又會出來排戲,於是我才答應。」的而且確,以劇集來說,王菀之至今亦只拍過《老表》系列而已。 逗號的節奏 王菀之出身於音樂世家,小時候早有音樂天分, 兩歲獲評為完美音準(perfect pitch),但演戲天分是從何而來?「其實我不覺得自己很有天分,但可能與音樂感及節奏有關。」她認為音樂種類及風格那麼多,相信演繹台詞也可像玩音樂一樣。「我喜歡第四句台詞才用逗號,試著一口氣講完整句對白而不吸氣,就想嘗試這樣做,我相信音樂很幫到我在演戲上的節奏。」她牢牢記得,早年有位演員朋友教她看劇本時,囑她不要盲目背逗號。「劇本中的逗號要尊重的,寫在那裡,停頓一定有原因,但不要變成了講台詞的節奏,因為有時候我們會有些慣性逗號。」她隨即示範,果然每句話都有用心思考停頓位,並不會慣性停頓就算。 本來王菀之都是唱歌的,突然間走去演喜劇,她當然希望開放更多面向給大家看,吸引更多人去喜歡自己,但這不是王菀之演戲的原因。「碰巧大家喜歡那幾部戲的演出,這是bonus。你永遠不知道演出,只能估計有否punchline,中不中,可能觀眾看完都沒有感受,所以不是我演出的原因,但我當然希望我的音樂作品及任何媒體的作品,都可以不斷多一點觀眾。」 王菀之主演的第一部劇集是《老表,你好嘢!》,第一部電影是《金雞SSS》,從舞台上的優雅,到影視上的徹底貼地瘋狂,完全是兩個極端。偏偏演喜劇背後,她看到有部分的粉絲離開了,她知道但不明白。「我記得自己在第二次紅館演唱會說過一番話,有些歌迷因為我拍《金雞SSS》,就離開了我的音樂,原因是她們不喜歡。我思考了很久,這是甚麼的一回事?」 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歌迷看王菀之,與王菀之看自己,角度是完全不同的。她重提自己的第一張唱片,當中有〈我真的受傷了〉及〈雷電〉等不同風格歌曲。「與我拍《金雞SSS》也是一樣的,我都是在創作中尋找樂趣及意義,以及如何做好創作,至於別人是否喜歡,怎樣看,我控制不到。正如我寫〈末日〉或前幾年想講標籤文化而寫的〈The Pink Room〉,想講現在很多人的失落而寫了〈Shattered〉,對我來說都是直接表達,不覺得有不同。」她思考過為何觀眾們這樣想,亦為有人離開而感到可惜。「但我會否因此而不演喜劇或不演到這樣盡,我不會這樣想。」 《飯戲攻心》與別不同 口味這回事,好多時候都是主觀。事實上,當年《金雞SSS》為她帶來金像獎最佳新演員及最佳女配角獎,去年《飯戲攻心》令她再度奪得最佳女配角,至少在電影業界的口味中獲得認同。王菀之兩次得獎都很驚喜,但感受不一。「演《飯戲攻心》得獎,不覺得自己是上台拿女配角獎,而是好像代表《飯戲攻心》這家人奪得多了一個獎牌,很溫暖很特別,原來他們對我真的這樣重要。」換言之,《飯戲攻心》與之前的喜劇不同。「我很開心與這一班演員演《飯戲攻心》,我好喜歡他們。阿聰(張繼聰)我當然很熟,透過《飯戲攻心》與Stephy(鄧麗欣)更熟,同時認識了林明禎及Peter(陳湛文),而大哥(黃子華)是仰望的。我很開心是這一班人一起拍《飯戲攻心2》,原來拍完第二集才知道,從第一集大家建立了多少友誼及默契,今次我會緊張他們緊張的事情,而我們更是在鏡頭後擔心的。」 「《飯戲攻心2》好有趣,鏡頭後的我們會為拍攝中的演員掉眼淚,因為角色都在入面,會戥角色心痛,會為角色而掉眼淚,演員之間有這種感情,這是很珍貴的,很需要珍惜。同時,第二集所有角色都長大了,演員真人當然也長大了,而我們拍第二集前,互相花了好多時間交談,幻想兩集之間有否見過面?三個女生有否出來吃飯?我和Peter的休漁期會否每晚聊電話?我們有很多假設式的幻想,而導演寫第二集的角色,每個人都有些成長,於是我們對角色的了解增加了不少,所以我演的豬豬才有勇氣下決定,終於知道自己想要甚麼。」 對於豬豬這個角色,王菀之坦言花了些功夫在角色有多少成長。「我怕豬豬成長太多,看來好似不太合理,但又不是完全沒經歷。究竟豬豬成長多少,在台詞之上運用多少力量,我都花了些時間與導演及Peter傾談,談論豬豬及三佬的關係去到那個地步,那條路怎樣行下去。」她提及導演陳詠燊一路寫劇本,一路問她們的看法,很尊重演員的意見。到最後豬豬說:「我不知道最後怎樣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打電話給你(三佬),你會聽。」王菀之說。「這是很簡單的台詞,卻表達到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原來是這樣感動,這真是前期大家坐下來有的火花,以及某些東西要一起共同才想到。」 《飯戲攻心》不單純是喜劇,更準確是有血有淚的寫實題材。王菀之分享自己最欣賞兩種題材,就是喜劇及鬥智鬥力的陰謀論。「我喜歡要用腦去分析的,好緊張;至於喜劇,就是自小一家人看好多周星馳電影,一家人快樂一起笑的回憶有好多,真的很掛念。成長後很少一家人去看喜劇,所以現在我很珍惜拍喜劇,希望可以令人笑,令其他家庭包括自己的家庭,可以一起去笑。」 幸福感與挫敗感 演喜劇以外,近年王菀之忙於監製及主演的舞台劇,都是正劇,繼年前的《Proof 求證》獲提名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女主角(悲劇/正劇)以外,去年底的《Skylight 天色》一連14場全院滿座。「演喜劇及正劇的經歷很不同,演完喜劇是增肥了,開心嘛,無論過程捱多少夜晚,都可能腫了;但演正劇的話,吃幾多東西都是瘦的,不用刻意減磅,依然吃好多東西,但身體會出現狀況,尤其舞台劇排戲是幾個月的生活,每一場踏出虎度門後,兩個半小時無退路的壓力,原來消耗好多能量,但那一刻不會這樣想,只想做好一點。」王菀之的身體很誠實,會直接告訴她不要演正劇太長時間。「我記得拍《金雞SSS》時,經理人說我那陣子好頑皮,會亂擲東西、四圍跑、大聲說話,但拍完就變回正常,過程間我不自覺。我相信,我在演出時會放自己進去角色的能量之中,盡量珍惜那角色經歷的一切。」 王菀之成長於小康之家,向來給人一份幸福感,她也承認這份感覺強烈,但背後傷心經歷也不少。「現在我這一刻可以告訴你,幸福感好強,但我認為挫折都有好多,年紀小會收藏自己的挫敗,不讓別人知道,但當我開始創作時,有些按捺不住的能量會存在於作品之中。」經常被問是否沒經歷挫折,她也不得不思考為何別人這樣覺得。「最傷心的那些回憶,肯定和大家一樣,潛藏最深處而不讓人知道,當中包括人生必然經歷的生離死別。至於工作上是否要過好多難關,當然也大把啦,但我算是一個容易滿足及樂天的人,很容易會開心,可能在大家面前掩蓋了。」幸好王菀之能夠創作,情感得以抒發。「透過角色的演出及音樂作品,我算有不少能夠抒發的渠道,所以亦是一件幸福的事。」 尤其結婚後,王菀之整個人更快樂,更有信心。「我做的所有作品及事情,身邊都多了一個保護罩及支持者。就算對方不認同的話,他都會對我分享真心話,這是很重要的。完全沒芥蒂的溝通,在創作上很重要,很幸福的,就令我有信心了。」不難發現,王菀之時刻需要一個保護罩,無論是角色、身邊人或支持者,盡情讓她抒發,享受藝術創作的感受,但她不喜歡綁手綁腳,不愛被鏡頭框架著。 面對時刻在變的未來,王菀之坦言的確很難吸引全新粉絲。「最難是宣傳,我不懂如何在市場上宣傳自己,我可以集中創作自己的作品,但真的不懂market自己。」她苦笑道,技術層面的本身已經好難,科技更是困難,她努力地花時間學習如何使用那些應用程式及軟件等等。「不過我還有少許希望,深信如果作品能夠與人溝通,無論是甚麼年紀,應該都有感受的。」說到底,香港這個「文化沙漠」是否適合王菀之?「我沒深入思考過香港是否不適合我,問題是,如果不適合,哪裡才算適合呢?我沒有答案,亦沒有深入過思考這個問題,但我依然渴望自己的作品能夠跨地域,而非只限於一個地方。我有時會想:就算不是講廣東話的人,他們看《飯戲攻心》的時候會怎樣?可能都幾得意呢!」■ 王菀之簡歷 1979年出生,香港唱作女歌手、演員、藝術家,曾兩度於香港紅磡體育館舉行個人演唱會。出身於音樂世家,父母親均為業餘聲樂家,教授古典音樂,爸爸王帆為男高音和指揮,媽媽馮志麗為女高音,曾參演《蝴蝶夫人》等歌劇演出;王菀之在2歲時被發現其絕對音準能力,8歲半已考獲8級鋼琴,小時候亦為香港兒童合唱團團員,極具音樂天份及才華。 在香港中五畢業後,前往加拿大溫哥華英屬哥倫比亞大學讀大學時選讀經濟科,其後回港作曲作詞,2000年參加第12屆CASH流行曲創作大賽,憑作曲、作詞及主唱作品〈是一個誤會沒甚麼可悲〉奪得冠軍。另一首包辦曲詞唱的作品《我真的受傷了》,獲張學友聽後並選用歌曲。 2004年,王菀之決定回港從事音樂幕後工作,翌年正式加入樂壇簽約環球唱片出道,同年奪得多個女新人及唱作人獎項;2007年加盟東亞唱片及紅館經理人公司;2011年首次於紅館舉行兩場演唱會,隨後在2014年和2017年(與張敬軒合作)再登紅館舉辦演唱會。 2015年,王菀之憑《金雞SSS》榮獲第34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角」及「最佳新演員」,2023年憑《飯戲攻心》再奪最佳女配角;2019年翻譯百老匯愛情音樂喜劇《First Date》演出13場,集演員、監製、統籌、揀選劇目、選角到翻譯劇本及有份投資,入圍「第29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女主角(喜劇/鬧劇);2023年,再度監製及主演舞台劇《求證》,獲提名角逐「第31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女主角(悲劇/正劇)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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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內,接連兩位殿堂級音樂監製開作品展,確實前所未見。身為歌手們背後的男人,Edward Chan(陳浩然)說自己不是沒有意願,而是從來鼓不起勇氣,也未到適當時期,在幕前台上留下幕後人的氣味。又偏偏,因為工作關係習慣閱讀他人,變相從九十年代尾擔任編曲監製至今,更多的還是從別人口中問出有關自己的觀感:Edward份人,既理性又感性。 既理性又感性是怎樣的狀態?放蕩肯定不是,做音樂要很有條理;完全控制也不行,到最後會被感性的潮水淹沒。跟理性與感性相處,似乎就是他音樂生命裡持續履行的事,《Blueprint of Memories, by Edward Chan》,立此為題,回憶過去監製工作,批核一遍現狀,多得《全民造星》擔任了評判, Edward Chan不只多了路人認識,原來還可以成為主角到台前闖闖。 「我不是特別擁抱曝光的性格,也不會特意回望作品,但當大家留意起幕後工作,發現我合作過許多歌手,也是鏡仔們的伙伴,這些回憶包含著溫度,相處、對話、心情的共振,我都好想整理好話俾大家聽。」Text: Leon LeePhoto: Oiyan ChanHair:Ian Wong @ ii salonMakeup: Agnes YeungStyling: Sam Fung 充滿感性與理性的音樂宇宙 Blueprint,在中文語境中是對未來的構想和計劃,也是印刷物完成前有待批核的圖紙,近年常常搭配memory(記憶)出現。雖言兩者本就帶點矛盾,願景與過去,一前一後,但感性角度還是能夠將之湊合—— 所謂記憶藍圖,以Edward見解就是審視音樂歷程的各個節點:自己已經做過很多音樂,但同時間又未真正去到at the end那刻,正處於一個波動變化最大的週期。 「這個字眼頗貼近我現狀,因為大家都說我是個既理性又感性的人,但我向內挖了挖,才發現理性時間實際佔了80%,只是剩下的20%感性常常左右了事件發揮。譬如〈濤〉,我跟姜濤就是在一切基調準備好後,才突然間拉大隊改用合唱團演繹,其實我們大可用電腦合成解決,但就是想為了那段聲音瘋狂一把。」 確實對於音樂,Edward的體會就如同看待建築,相信它有分對錯,有結構性的存在,但同時間亦保留了美學,沒法以理論去探討這種主觀:「說到底都是要跟『人』接觸,建築最核心的部分不能出錯,做音樂的程序同樣很複雜,很難三言兩語交代,所以之前我一直以『教學』來溫故知新,教別人同時也提醒自己。而自己好像總愛到了某個階段便找尋些新衝擊,如早前開公司簽新人、主持網上頻道《較鐘搞嘢》之類,來感受市場的變化。」 記憶藍圖的峰值與終值 就是這點激起你辦作品展的慾望嗎?不只如此。他從容的開口:「其實近年許多單位問過我,有沒有興趣搞show,但要打正旗號做主角還是有點牴觸。只不過去年經歷很有趣,除了得到獎項認同,沒想到自己在《造星》上的點評能受獲不少迴響。在理性層面上,其實我還未能夠正視這件事,但別人注視你支持你,感性上不能夠說是完全沒有感覺。」 感覺就是如此微妙,同是那個人,為甚麼早期未敢曝光,近年又樂於見人?大概是距離感的緣故,也有關市場的感性問題。Edward作為行內著名監製,職責沒有太大轉變,是歌曲製作的領軍人物,也意味著要與眾人交心。多得近年科技發達(他親述的),和年輕一輩兌換想法變容易了,自己也承著人氣走進了大眾目光,一切似乎正往好方向前行。問題是,監製做好作品之餘,還有必要走到人前嗎? 「我常常在想,音樂世界何謂歷久常新?我又用不用得著去追趕潮流呢?如今很多創作,我都聽得出有前人的痕跡,只是artist將自己養分放進去了才變化出一件新事。我很幸運經歷到不同年代,讓我發現到一些『規則』,亦即是音樂圈或者有關流行的循環。像我初入行便produce過一隊男團VRF,如今命運輪轉又成了MIRROR班底之一,好似有吸引力法則般,又回到老本行。從這件事可以見到,流行音樂甚至歌星特質都是一個循環。當世界天下已經無單純的『新鮮』音樂,我想就要去擴闊一個監製或音樂人未來道路的可能性吧。」 一扇門是我 可凱旋四方 話畢,沒有繼續深入求證音樂何以「不新鮮」,除了是深信Edward對於流行文化的直覺,也多得他方才未完的一句:「音樂進步就是背負著感性的枷鎖,又不斷向理性前進的過程。」是不是很有「監製feel」?不只形容到肉,也是創作人最貼身的體會,監製要兼顧協調歌手、填詞人作曲人的溝通,考量的過程可以很不理性,但他卻要證明這個選擇有多正確。「例如黃妍,一個文學感較重的女生,如果我將她的思想放進鏡仔身上,一定會格格不入,等同聽heavy metal,你也很難聽到別人會加枝長笛入去咁夾硬。」 於是回到未來道路的選擇,Edward正說著「點解Blueprint of memories咁重要」,因為音樂裡頭有學識,有習俗傳統是需要理解的,才能經受時間和傳統的洗禮。「我自己有一條規則線,創作時盡情感性創作,繼而才用理性去把關。有時候『市場受落』也是作品的一種功能,我相信以創作者的角度說故事,一次聚合不同世代的歌手、橫跨數代的作品展,絕對有其振奮作用。」 最後把問題焦點落在作品。既然作品展有「任務」在身,各位最好奇的想必是歌單的選擇,Edward首次略帶官腔:「我也未知最終的rundown,但一定會揀最能勾起自己情緒或回憶的作品,譬如〈凱旋門〉,是我跟坤哥(吳業坤)同往巴黎製作的,所以會是自己的主力曲之一。」而問及其他已確認的演出單位,他指有黃妍、 方皓玟、林一峰、Daniel Toh、Dear Jane、薛凱琪 、 衛蘭 、 陳柏宇 、 側田、葉巧琳 、林奕匡 、盧瀚霆@MIRROR、呂爵安@MIRROR、姜濤@MIRROR And more⋯⋯(他說個個反應熱烈即時答應所以列明)至於方大同會否露面?「哈哈,連我都未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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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飯戲攻心》中秋上映衝破7,000萬香港票房,從去年最後一場謝票分享會計起,到續集《飯戲攻心2》即將攻陷賀歲檔,相差還不夠一年,彷彿追趕昔日港產片的拍攝上映速度。導演陳詠燊說:「以港產片來說,都未夠快,最經典是《古惑仔》,1月試映第一集《人在江湖》,3月上映第二集《猛龍過江》,6月上映第三集《隻手遮天》,三個月一部。」 陳詠燊一直有拍《飯戲攻心2》的概念,去年2月忙完舞台劇版,便著手寫劇本及7月開拍,電影更定檔於今年賀歲檔期上映。「的確有點趕,唯有用辛苦彌補速度去追趕。電影雖然是藝術,但始終是八位數字的生意,我背負著老闆八位數字的投資、一百多人的心血,要有一定的規劃,覺得以2024年新春檔期適合,之後就這樣做。」 《飯戲攻心》同一屋簷下講述六個人的故事,《飯戲攻心2》則是衝出屋企,透過一場場婚禮講述更多家庭成員之間的相愛相殺,愛恨交纏。一段戀情是進是退,如何做到永結同心,陳詠燊從來不信婚姻,歷年卻一直用文字寫出眾多愛情電影及文章,近年執起導演筒,今次《飯戲攻心2》更道出一趟結婚殘酷物語。 text. Nic Wong|photo. Oiyan Chan|hair & make-up. Lisa C. Makeup Art|wardrobe. LAKH, New Balance 結婚篇 陳詠燊不怕劇透,開宗明義地透露《飯戲攻心2》全片講述3場婚禮。還記得他首部電影《逆流大叔》,最後一段劇情也是結婚的發生。「電影往往描寫角色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既然是家庭片或愛情片,那個critical moment應該是結婚,自自然然加入去,衝突較大一點,衍生出戲劇與喜劇,我不是特別喜歡寫結婚,只是比較critical。」結婚、愛情、浪漫、曖昧……陳詠燊說自己最喜歡寫「關係」。「戲劇的好看之處,總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愛情是最不可理喻的,亦是最好寫的,而我這個心境最想寫家庭,底蘊同樣是愛情,但背後所說的是愛情大融和,如何永結同心?大家說永結同心是愛情,我卻用這四個字在《飯戲攻心2》講述一家人的團結。」 二十年來,陳詠燊的工作一直離不開愛情,他直言有段時間經常做婚禮司儀,祝福一對新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人人都好像念口簧一樣。「想做到白頭到老,其實只要有時間,死不分手、死不離婚就能做到,但真正要做到永結同心,其實好困難,我特別希望大家看完《飯戲攻心2》後,感到自己與親愛的人及家人永結同心連結一起。若想成功做到,必定要付出,而且過程中要克服好多東西,最需要克服自己的內心及信任,才可以一起好好地走下去,希望大家得到這份能量向前走。」從來,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也不只是兩個人、兩家人的事。 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人人都知道,今次《飯戲攻心2》沒有了「大佬」黃子華的參與,對身兼編劇導演兩職的陳詠燊來說打擊不小。他坦言頭兩稿都有黃子華的角色,但一早已決定利用3個婚禮去說故事,上次是講家庭內部問題,今次則是眾人建立家人關係後,一起應付外部問題。「坦白說,現在的版本沒有與當初有好大出入。我們決定拍續集時,已經想聚焦其餘五位成員的故事。《飯戲攻心》是五個人圍住大佬去轉,由於片長關係,他們每個人都有些演得不錯的場口被我剪掉,我也不好意思及內疚地將它剪走;今集再寫劇本時,很想再給予他們更多空間,亦想寫他們之間的bonding,所以都是寫一大班人,希望令他們五位的戲份多一點,也覺得五個人值得一起將這個IP向前拍下去。」 《飯戲攻心2》鐵定在新年期間大排筵席,陳詠燊早已定調了今集講結婚,拍出一場場以群戲為主的婚禮。「婚禮上一定有賓客,一定有衝擊主角的戲,只是處理手法如何。今集比上集拍攝難度高了很多,要統一不同人的演法都要多少技巧,今次我已沒多理會原本的五個演員,我很信任他們,反而用了更多時間在其他演員身上,經歷了幾次圍讀,分組圍讀、一起圍讀都有,希望令大家取得統一演法演戲,加上場面調度都複雜了,難度高了,始終涉及續集,氣氛與第一集不同,太重複第一集就不如看多次第一集啦。」近日電視台重播《飯戲攻心》,也令不少觀眾感受到這個家庭暖暖的愛。 片中結婚的情節一浪接一浪,偏偏陳詠燊很早結婚,卻又一直不信任婚姻。「這麼多年來,我沒有大轉變,對愛情都是比較單純一點。我自己不信婚姻,成長過程中見證不少長輩的婚姻關係都不算美好。我深信婚姻只是一種形式或關係的定義,不會幫到甚麼。」不過,他和太太結婚多年,莫非就想以行動來證明《飯戲攻心2》的金句「婚姻係夢想,婚禮係硬仗」?「我之所以結婚,是因為那一刻需要定義這個女人與全世界不同——她是我老婆,所以我才結婚,證明我對這段關係很有信心。我亦有將這個想法在電影中拍出來,正正是二佬(張繼聰)與Monica(鄧麗欣)那一段:『我不是相信婚姻,而是相信對方,相信這一個人,能夠未來一起捱世界。』只是以這個世界的定義來說,就是用婚姻這一張紙,最容易宣告天下知道:『我永遠跟她一起,卻不是相信婚姻這回事能夠怎樣怎樣。』」他不諱言,自己最投入二人在水族館那一幕,講述一個男人如何向前衝,失去了自己後,老婆如何拯救自己,他每次重看都會流下眼淚來。 殘酷篇 《飯戲攻心》的成功,榮升7,700萬電影票房導演,但陳詠燊深明香港電影的殘酷無情,除了有得拍續集以外,幾乎一切如常。「我在這一行廿幾年,2000年畢業,直至2018年才做導演。這一行好狠心,鋪鋪清,這一部得,不代表下一部得;但這一部唔得,也不代表下一部一定唔得。」他坦言票房高收後的生活未有改變,由於他沒有車牌,每日還是坐港鐵巴士等公共交通工具。「有時坐地鐵遇到有人認得,我都是沒gel頭,生活都是這樣的過。」 陳詠燊於2000年投身香港電影圈,跟隨馬偉豪導演寫過不少港產經典愛情電影的劇本,包括《新紮師妹》系列、《下一站天后》、《追擊8月15》等,但約莫2006年沒再寫劇本。「那時候合拍片興起,我師傅馬偉豪導演決定北上拍戲,而我是中階編劇,細戲太少錢,大片又未輪到我寫,所以就失業了。」他曾經說過,失業長達足足兩年,全靠太太支撐家庭,他亦沒有再寫劇本的習慣,幸好後來成功轉到香港賽馬會任職,也開始教書工作。「輾轉下有十年沒寫劇本。我自己最喜歡的還是寫劇本及拍電影,現在有機會就努力點做。」 陳詠燊同期還開始寫愛情專欄,搞小製作拍廣告,事隔十年直到有朋友找他度劇本開戲,機緣巧合下執導電影《逆流大叔》,亦開始了正職教書,兼職拍戲的生活。「坊間看到我的一切包括電影,其實都是兼職,我的正職是在演藝學院教書,所以都幾忙。」他深信人只得一世,當能力所及,機會驗到,就不如辛辛苦苦嘗試一下。「我個人有好多東西想試,想試不同範疇,再加上我曾經離開電影圈十年,經歷過坐『冷板櫈』的階段後,難得現在遇到那些年代沒有的機遇,就想把握得更多。」 從《新紮師妹》到《飯氣攻心》,同樣是系列電影,面對二十年來港產愛情電影的轉變,陳詠燊一語道破,就是歲月不饒人的殘酷,男神不夠數量也不夠成熟。「年代不停地轉,以前千禧年頭,可能氣氛好一點,愛情是甜美一點,男男女女純真一點,那時候三十多歲男神比較多,Daniel(吳彥祖)、古生(古天樂)等等。當時拍愛情喜劇的基調,通常是一個傻更更的女孩子,像灰姑娘那樣愛上一個男神,那時候阿Sa及千嬅是主力,分庭抗禮,而最後是王子公主那樣完美收場,觀眾就會看得開開心心。」 愛情電影很靠演員 陳詠燊特別點出現今香港缺少了男神,特別是年過三十歲的男神。「這一代當然有好多靚仔,但愛情喜劇當中的男神少了,大概是三十幾歲的比較令人投入,因為廿幾歲的愛情很輕,20歲的女子與26、27歲的男神一起,未必會相信一生一世,不太有王子公主的感覺,可能覺得到了31歲就會分手,或者到時才覺得自己被拖了幾年。」他補充,現時普羅大眾依然覺得三十多歲才是適婚年齡,那才是最後一段的戀情,邁向happily ever after。「如果香港想再有更多浪漫愛情喜劇,可能需要更多三十多歲的男神,等Jeffrey(魏浚笙)及MIRROR更多成員再過幾年,踏入三十歲後,就有更多浪漫喜劇。」渴望愛情電影的觀眾,大家又認同嗎? 只不過凡事太盡,緣份誓必早盡(這句是《風雲》金句,並非來自陳詠燊寫的),他分析2010年前後開始,童話似乎太多,大家還是相信愛情現實多一點,因此較多血肉式愛情電影出現,他沒點名葉念琛,但葉念琛正好緊接馬偉豪等導演北上拍戲,通過方力申與Stephy鄧麗欣的組合,填補了本土地道愛情片的空隙。「來到這一刻,A類B類都太多,現在這個年代最難寫,大家追求C類,但如何有血有肉有真實感得來,離場又會窩心?(女)觀眾已不太想花一百元入場看那個殘酷世界,當旁邊那位已經這樣,為何又要入去再看多次?」 人人都需要愛情,也要愛情片的滋養,每一代都有不同的愛情片,陳詠燊不諱言所有電影人都在艱苦經營,最大挑戰始終都是演員。「愛情電影真的很依靠演員,能否在電影製造出幻想令觀眾投入其中,因此很視乎觀眾是否很喜歡那位演員,否則很難入場。」他明言單看海報那兩個人,如果是陌生人,確實令人難以代入。「動作片都有至少兩場爆破,警匪片捉賊有動作有緊張刺激,但愛情片很講求劇本及演員,男神女神少了,大家只能艱苦經營,或者要等多少少時間,更多適合演愛情片的演員出來,才能寫出一個愛情片的年代。」 《飯戲攻心2》上映在即,陳詠燊直言未來兩三個月時間都放在這部電影,對下一部電影已有部分想法但不便透露。「我想試試其他的,但短期內都是拍喜劇,因為我喜歡討人笑。當自己度出一個punchline,戲院裡聽到因此而全場大笑的滿足感好大,彷彿是世界上最快樂的瞬間,沒甚麼可以彌補到,所以我暫時都是拍喜劇為主。可能過了一段時間就試其他類型,可能純粹的愛情片,我亦很想拍音樂電影,想了很多年,但華語電影史成功例子是數不出來的。希望拍了幾部喜劇成功的話,老闆願意讓我多拍一部吧。」 勿語篇 如今做電影,是殘酷也是「勿語」。陳詠燊說:「以前香港電影,有一定能力的導演,可能一年一部甚至幾部,作品密集式出現,讓觀眾看慣了其風格,不難記得導演的名字,就如陳可辛導演、杜琪峯導演那樣,三個字已建立了名堂。當他們再拍一些走偏鋒路線或低成本的作品,人們願意進場看看,才幫到電影市道,支持他們有新嘗試,但觀眾對導演名字沒印象的話,貿貿然有部《鎗火》上映,不知道誰人來拍,那就少了點票房,老闆又未必投資⋯⋯」 「到了我們這一代就尷尬了,幾年才拍到一部電影,《逆流大叔》收一千五百多萬算是不錯,但能夠拍攝第二部戲《飯戲攻心》都要相隔四年,今次算快,但難保下一部何時?如果我能夠靠社交平台或其他活動令人記得我是誰,大概知道我的電影是甚麼風格,未來我用這個名字做宣傳時,或者可以拍純新人走偏鋒的東西,或者有人願意看看,這是真正能夠幫到電影,所以我某程度上相信這是絕對值得去做的。」 於是乎,陳詠燊在電影即將上映到公映期間,每每搖身一變成為「宣傳KOL」。「能夠為電影做好宣傳,我都一定會做,至於是否KOL我不敢說。」他透露自己近年「重投」電影圈之前,每年都會推出愛情專欄結集及散文集,因此建立了營運社交媒體的習慣。「那時候我開了專頁,還記得當時港台DJ黃天頤叫我一定要用自己名字來開專頁,直言人們不是因為我的書名而買書,而是看到我的名字來買書,於是我才開設以陳詠燊名字為題的專頁,並開始貼文讓人認識。時至今日,每次我有何電影上映,就變成官方電影宣傳專頁的一部分。」如何宣傳電影,他固然有參與度橋,卻又謙稱大多都是電影公司宣傳團隊一起構思出來。「這個時勢好難拍戲,成功拍到又能夠給大家看到,都是一個困難;如果我有能力做宣傳,都是盡做,由寫劇本到拍好電影再到宣傳,真是一百多人的心血。寧願大家責罵都好,也想更多人看到。」 後記:期待馬偉豪復出 昔日的導演相對低調,既沒有社交平台宣傳,也沒有頻頻公開露面搞活動謝票催谷票房。就像陳詠燊的師傅馬偉豪導演,近十年未有涉獵港產片,鮮有公開露面,只是前年在陳詠燊主持的ViuTV電視節目《導演.門》現身。「現在他在北京發展,去年10月回港時,我跟他吃過飯,知道他有project醞釀中,我都希望他盡快拍電影給大家看看。我都好期待,好想知道師傅去到另一個心境的時候,到底會是怎樣?」■ 陳詠燊簡歷 集導演、編劇、大專講師、節目主持、專欄作家於一身。2000年畢業於香港演藝學院電影電視學院學士學位課程,主修編劇,其後於嶺南大學修讀中文文學碩士,千禧年投身電影圈後隨馬偉豪、鄭保瑞等導演撰寫劇本,曾參與電影劇本多為浪漫愛情喜劇,包括《常在我心》、《新紮師妹》系列、《下一站…天后》、《地下鐵》、《我家有一隻河東獅》、《追擊8月15》、《捉妖記2》、《逆向誘拐》 等。 2006年起淡出電影圈,其後曾任職香港賽馬會製作經理,同時撰寫愛情文章,常見於各大報章、雜誌及網站專欄,多年來出版了近二十本文字著作,並於專上學院擔任講師一職。近年亦開始涉獵節目主持工作,曾分別為ViuTV訪談節目《導演.門》、港台電視31《日常八點半》、叱咤903節目《最港產》等擔任節目主持 。 2018年,陳詠燊首次擔任導演,自編自導電影《逆流大叔》於上映後獲得極佳口碑,累積票房為超過1,500萬,並入圍香港電影金像獎包括最佳電影共十一項提名。2022年執導電影《飯戲攻心》,疫情下的中秋檔期公映,同獲香港電影金像獎十一項提名,票房更高達7,700萬,成為本地最賣座的華語喜劇電影。續作《飯戲攻心2》將於今年新春檔期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