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 Wine or Honey 感謝香港人的好奇

音樂無分國界,來多補一句,做音樂的難處亦同樣無分國界。James Banbury和Joseph von Hess在英國時就已經是音樂人,在大約十一年前來港定居後,在表演場合打過招呼,後來在稍微熟落後才有組樂隊的想法,隔了四年,今年推出第二隻專輯。對比兩地,甚至全球,他們都觀察到明顯的共通點:「除了一小撮人以外,世界各地的音樂人所面對的問題之一,是獲得非常微小的尊重。」二人未有一面倒地偏向那個盛產樂隊的國度,反而源於香港人對以音樂為維生者的好奇,多少有點窩心和安慰。

text.陳菁 photo.Bowy Chan

你們是因為生活而留在香港,還是因為音樂而留在香港?是全職做音樂嗎?
Joseph 我們二人都不是全職參與Blood Wine or Honey,James初來港時在廣告界和市場推廣界都工作過,現在則從事各種和音樂相關的工作,最近我們為日本歌手Natsuko Nisshoku的作品負責編曲,就像以往在倫敦的家裡,那個花園下的錄音室,透過電郵和創作伙伴溝通一樣。而我必須找一份工作,基本上只要能夠做的,我都會做。現在我在國際學校裡當老師,指導學生如何能順利通過考試。以往我偶然會對那些把音樂視為興趣的人有批判之心,明明有份金融業的正職,但又捧著支電結他出現,Rock一下。但回看自己的狀況,其實又能切身地理解。

在香港做音樂最好玩的地方是甚麼?
Joseph 以往也不時參與街頭表演,這種表演能和觀眾建立親密的關係,但因為沒有站在台上,所以大多人都沒付錢的想法。假若有人喜歡音樂,往往是單純地喜歡,而沒有視為一場音樂表演。曾經有人邀請幫忙表演,但會問一句:「你是來busking嗎?」才不是呢!如果要busking,我就會選址別處,他們這樣問只是因為不想付合理價錢,只是要我把樂器盒打開,隨便讓人把硬幣拋進去而已。

按照我的觀察,英國人也許因為悠長的音樂歷史,還有The Beatles和Massive Attack等世界知名的樂隊,他們總是自稱大概能了解你的創作和音樂類種,然後就別個頭去。但在香港,普遍人對街頭表演的興趣不大,如果能引起注目,他們的好奇又非常真誠。當我自我介紹為音樂人,他們也許不肯定是否喜歡作品,但都會問:「那是甚麼?工作是怎樣的?」有趣而又諷刺的,我來自著名的音樂城市Bristol,人人都做音樂、人人都是DJ,在那擠迫的空間我當時沒太多創作,在香港反而塑造更多作品。

隔了四年,在六月才推出第二隻專輯,你們不介意慢工出細貨?
James 對於緩慢,我們實在並沒有不介意,緩慢可以令人十分困擾。當然希望能提高創作速度,和當下緊貼一點,但我們選擇了聚焦於音樂的藝術層面,然後才看看會否有人對作品感興趣。我們樂隊和本地音樂界確是有點距離的,有時會假設,也許我們不被本地群體接受,又或許不必一定在香港表演,但仍然需要抬起頭注意一下動向。

很多人說在香港以音樂人身份糊口難,其實各地的音樂人都一樣難?
James 單以香港和英國作比較,也有幾項相似的難處:找尋排練場地、租用錄音室、難以憑創作獲得合理收入等。當然也包括對「正常職業」的界定,很多人覺得你喜歡和享受創作音樂,那就毋需付你錢。這個想法當中充滿悲劇性,試想想到底香港這城市為何會變得知名呢?是全靠七、八十年代香港電影所產生的轟動和意義,而人們似乎都忘了這個真正的原因。藝術所帶來的軟性文化和資金價值,實在是無價的。

〈Fear & Celebration〉和〈Tomorrow〉的MV都有種香港味,也有人視你們的作品為Made in Hong Kong,你們是怎樣想的?
我們可以是Made in Hong Kong,或是Made in華達(錄音室在所的華達工業中心),如此密集的工廠大廈在世界上並不常見,而在這樣的森林中創作是很有趣的體驗。只要你不想在綠幕前拍攝MV,自然會走出去,自然地紀實著城市的面貌。雖說Made in Hong Kong這標籤可能有點被經常使用,但我們並不在意,因為它代表著這城市擁有發掘靈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