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uTV新劇《弊傢伙!我要去祓魔》|專訪強尼、岑樂怡 - 人鬼不分,偏執不放

人鬼不分,鬼國降臨。或者,將會是未來數星期的另一有趣空間?

由強尼、王頌茵(Kathy仔)和岑樂怡等主演的ViuTV原創劇《御藥堂 呈獻 弊傢伙!我要去祓魔》,今個星期正式首播,逢星期一至五晚上9時30分引領觀眾走入百無禁忌、異次元幻想的另類世界。劇集講述由強尼飾演、曾是風水玄學界燦爛新星的毛無邪,通曉各門各派,甚至可以召喚式神、與鬼神溝通,卻因貪念釋放了一百零八隻惡鬼,引發人間浩劫。歷盡挫敗的他,不僅令自己靈力盡失,甚至令到全市陷入荒誕狀態,而他則因為贖罪而踏上捉鬼之路。後來,毛無邪找到由阿妹岑樂怡飾演的端木零和Kathy仔飾演的路嘉敏,機緣巧合令三人展開了各種軀鬼工作,並以那一百零八隻惡鬼為目標。

然而,《弊傢伙!我要去祓魔》講述的不僅是靈異和惡鬼,更多的是人性、趣味、超現實和生命。到底這個異域世界發生甚麼事?毛無邪、端木零、路嘉敏與一百零八隻惡鬼的命途又是怎樣?趁著百鬼夜行仍未發生之際,JET決定找來了毛無邪、端木零,由現實穿梭超現實了解更多。

text Carson Lin ; Photo Oiyan Chan

J:新劇有一個頗特別的名稱,命名是如何得出?

妹:以戚家基先生(導演)的版本來說,因為他想有別於驅魔的概念,譬如驅魔、僻邪、降魔等慣常見於香港作品的字眼,而「祓魔」就是很動漫、日本常用的字詞,因此他就用上「祓魔」。

強:其實拍攝時還沒有這個名字出現,直至拍攝完成後,他才分享了幾個名字讓大家投票選擇劇名。對於我們這些有些年紀的人來說,一看這個名字便知道其出處。「弊傢伙,XXXXX」,這個句式就是來自以前在油麻地戲院上映的一部舊式作品《弊傢伙,地鐵有色魔》。你有沒有留意到甚至音韻都是一樣的?我當然知道導演用意,劇名又有點蹺口巉手,但是我覺得整件事頗成立,因為即時令新劇有了濃厚的「日本味」。有些動漫感覺之餘,也有玩味元素。

J:可否說這不僅是一部靈異題材的喜劇,當中會有更多不同元素?兩位的角色是怎樣?

妹:基本上我們是超級動漫,從我們的造型到人物性格等都會充滿著動漫色彩。譬如我的角色叫端木零——這個名字,本來已經很日本化,然後我的人物性格也是非常動漫。她是超級「i人」,非常社恐,所有事情都必定會先算過。譬如一盤蘭花,放在旁邊可以嗎?紫色又利於自己嗎?不行,再算一算,推去東南方就可以。她是這樣的一個人來的。後來,本來很不願意合作的端木零,因為某些原因之下則被迫要跟毛無邪、路嘉敏合作。

強:明顯地,她的角色就是很不現實。如果現實中有這樣的人,跟她生活不了。她不僅是自己這樣生活,她甚至要身邊的人都這樣,我相信沒有人可以和一個這樣的人生活,甚至相處。但是,在《弊傢伙》中就可以了。我的角色叫毛無邪。第一次看劇本時,我已經很喜歡這個名字,不知為何。他從前是安平市著名的玄學家——會上電視、出書、賺很多錢的那一種。後來有一件由他引起的大事發生,令整個安平市起了變化,自此便失去了靈力,變成為「過街老鼠」。

角色造型都頗有心思,可否分享一下?

強:最初接觸劇本,我們已經知道監製暨編劇、導演戚家基先生是一個入血動漫迷。我們知道他看東西的視覺,甚至乎他會告訴我們,其實這部劇就是建立於如斯世界。因此,我們認為角色應該要更有玩味,才能夠帶領觀眾進入安平市,而造型師、髮型師等整個團隊均覺得很難得有機會可以瘋了一樣去玩。你看見我的角色造型,其實戴上了半假髮,而那一撮白髮,正是表達了毛無邪失去了一些東西的象徵。甚至有些角色只是出現兩至三日的拍攝,團隊也把他們 弄得很傳情,如維多利亞風格等,很誇張很厲害。衣服方面更厲害,在三十多度高溫下拍攝,我們長期穿上燈芯絨。我常說,如果一個演員可以拍一次古裝劇就好了,但是現在很難有機會。所以,我覺得今次拍攝就有古裝劇的感覺,只是背景是二次元世界。

性格上呢?

妹:端木零是不折不扣的「i-人」,而她的另一個特質就是很靈敏的嗅覺。他會四處嗅別人,她可以透過氣味分辨到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也可以從氣味得到很多資訊,端木零可以透過嗅覺去看這個世界。

強:拍攝之前,我已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動漫,我大概停留在《龍珠》、《IQ博士》的年代。我聯想起毛無邪可以好像龜仙人一樣,突然間變成另一個人,因為這部劇有空間讓我做一些相對地不合理的東西,前提是只要活在角色範圍和世界觀裡就可以。你反問合不合理?其實如果大家願意一起進入那個世界,所有事情都可以很合理。

J:端木零是一個社恐腐女,也背負了很大鬱結,拿挰角色上有甚麼難度?

妹:坦白說,這個角色還真傷肝,因為她很傷心。小時候,她爸爸精通術數,所以她也會鑽研。但是小時候,當她仍未很精通時,她因為做了一些事情而害死了媽媽。失去了媽媽,爸爸又失蹤了,她便在一份很強烈的內疚感中成長。但是,她緊記了媽媽臨走前叮囑她隱性埋名的說話,一直獨個兒很堅強地成長。所以,從小到大,她都是很孤單、很內疚,因為她也可以看見靈體,所以很想再見到媽媽。基本上,她就是生活在一個傷心、充滿鬱結的世界。直到遇上毛無邪、路嘉敏,她才第一次嘗到人的「味」。這些接觸,慢慢會融化了端木零。雖然她很抗拒,但是也因為他們的出現,她便開始知道原來人世間是這樣子。

J:兩位的角色關係又是怎樣?

強:錯綜複雜吧。我需要利用她的。她和路嘉敏的出現,也令我的人生出現了一些改變。一個人內疚,可以有很多種繼續生活下去的方法,端木零選擇一種;毛無邪有沒有內疚?他應該也有,因為他做了一件錯事。但是,有時候,有些人做錯事,你可以選擇覺得自己不是做錯,只是不幸而已。但是生活久了,其實那份內疚感可能真的會出現,但是你怎樣去面對那份內疚?毛無邪就選擇另外一種,自暴自棄地生活下去。端木零背著一份內疚而生活得很辛苦,毛無邪應該要內疚的,但是太辛苦了,所以他便用一種「話之你死」的生活方式繼續,苟且偷生又好,過街老鼠又好,這樣子也可以生活到的。但那份內疚感會在心內嗎?存在的。直到怎樣才會覺得「我真的要面對了」,甚至「我能否彌補到?」,這就是整個故事中,毛無邪需要面對和處理的事情。

J:兩位相信風水命理嗎?

妹: 因為我做了很多年靈異節目的主持,從開台到現在一直都是《總有一瓣喺左近》中擔任主持,過去也聽過很多靈異事件,也見證過很多人變成所謂迷信。我信命,但是我不認命。我相信上方有人主宰一切,但是不代表我們沒有選擇、沒有自由。的確有些事情是你始料不及,或者你對世事會有很多問號在腦海裡,但是我也會順著走,這是我做人的座右銘。順著走,就會自由一點。

強:我想最近十年內,我有拜神。有人會覺得拜神一定就是迷信,但是我去拜神,因為我相信有一個力量可以主宰一些東西,而那個主宰不是無緣無故給我一些東西。我覺得這個世界的資源應該是一個循環來的,如果有一個力量可以主宰一些東西,他可以選擇將甚麼給予人的話,而你為甚麼會得到的話,你一定是可以代他在這個世界裡,把這些資源(派出)再幫其他人。

當然,在我自己事業比較迷茫、人生比較困難的時候,我開始了這件事。我找不到出路,就有些頗有生活經驗的人帶我去,先試試看。他不僅是叫我去而己,他甚至教我怎樣做,他說:「你不僅是求要一些東西,如果你相信冥冥中有主宰,他能夠給你一些東西,在你求他時,他就給你呢?那是因為你要去做一些東西幫別人。」這個思想的確「打通」了我,你會思考:你自己做得夠不夠好?為甚麼無緣無故給你這些東西?其實你只要想得通,沒有甚麼應該無緣無故給你。你說這是迷信、心理學,還是甚麼?慢慢地,最終你都會想通了一些東西。

你沒有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照計….也不一定會怎樣的,但是當你內心舒服、定下來之後,很奇怪,這些事情自自然然就會順利一些。其實,我想是人的想法有沒有偏執?你大可以怒罵一番,但是當沒有偏執的時候,你卻會思考會不會其實時機未到?或者,可能有人更加需要?甚至自己其實可以做多一些好事,先再幫一下人,再看看件事是怎樣。

人在困境時,可以有很多方法,但是你自己怎樣在腦裡找回那條路通出來,才是重要。我覺得以上只是其一,但是巧合地讓我通回那條道路走出來。因為你身處在暗的位置,找不到力的時候是很無助。這樣算不算迷信?直到現在,我還是會做這件事,因為我會提醒自己這個世界沒有貿貿然會得到的東西。當你擁有的時候,你需要做一些事情幫助別人。這樣沒壞 — 怎樣幫人都不是壞事吧。

J:兩位認為學習風水命理、驅魔驅鬼,又有一定的條件和特質嗎?

妹:我的想法很負面的。

強:你指的是那些騙子吧?(妹:是的) 一定有的,視乎比例多少。譬如毛無邪,就是這種人。「喂,你來找我,你都是想聽一句讓你舒服的説話」,我捉到你的心理,我說得出來。我的能力?其實是否真的可以捉到鬼怪,還是我讓你舒服、安心就可以?毛無邪就是捉到這種心理。你說世界上是否真的每個人都這麼厲害?我相信不是全部都是。為甚麼仍有那麼多人排隊去算命?真的有鬼存在?還是心裡有鬼?阿妹應該看得比我通透吧。

妹:有一些真的有(驅邪)能力的人,其實也分享說,他接觸的例子或顧客,十次有九次半都不是靈體。

J:如非,又是甚麼?

妹:心魔、情緒,有時候可能是出現了幻聽、幻覺。所以,有時候他們真的會轉介對方去看精神病。

J:在靈異節目擔任主持多時,對今次演出有沒有幫助?

妹:幫助很大呢,因為我覺得自己有基礎。我知道很多靈界的事情,而且Peter(導演)和我的想法也相當靠近。大家都是偏向相信,其實人比鬼更恐怖。所以,再惡的鬼都不及人邪惡,這是大家都相當有共識的地方。拍攝這部劇或者主持靈異節目,這也是我一直秉持住的信念。

J:新劇的最大啟發是甚麼?有沒有令你們對生死有了不一樣的體會?

強: 這部新劇,風格、色彩方面都很動漫,對比很大,不是常見的風格。它是否純粹以有趣為先?今時今日,我相信就算你看日本動漫,你都會發覺已再不是以前打奸角、怪獸般簡單,當中會有很多人性、社會、相處等命題,現時的動漫都是這樣子。當然,劇集的話更加如是,因為都是由真人演繹。《弊傢伙!我要去祓魔》有很多角色很多條故事線,我相信總會觸動到你生命裡的某一個位。姑勿論你是暢順又好,在追求一些東西又好,我相信不同人也一定會拿走不同東西。你問我的話,人又好、鬼又好,如果你想走下去,而有些位置卡住你的話,你怎樣度過?究竟怎樣可以釋懷和放下?這些聽起來很老土,但是動漫都可以有這些情節。我覺得這些事情,人和鬼都會有的。

妹:對於我來說,執念吧。有些人窮一生,可能有時候就是為了一個執念而去奮鬥、固執,令自己不開心。這部劇中有很多角色,都是因為這個執念而行不下去,或者想放棄。

強:我很記得以前在電台工作,經常收到受情侶分手影響的聽眾來電,很冤氣的,哈哈。其實,到最後我都是跟他們說一句:你不是真的很享受在這段關係裡,只是你不服氣。你也覺得很痛苦,不過你死不服氣、死咬不放。我覺得,其實所有東西都與分手的道理一樣,大部分的不想離開也是一種不服氣的現況,就是阿妹剛才說的執念。

J:兩位覺得自己執著嗎?

妹:很執著!我極度執著,以前常跟駱振偉等幾位合作,他們冠以「固執王」的美譽給我,因為我真的極度固執。我相信那件事情是這樣,它是要這樣子;你可以左右我,但是最終我還是會走到去那兒。我覺得長大了變得好一點,以前甚至會固執在別人,往往令人難受而不知道,現在則回執在自己身上,盡量放過別人吧。

強:我眼中的岑樂怡,對於不公平的容忍度是極低。去年聖誕節前,釗峰(C All Star成員)等幾位朋友來我家中談起星座,我只知道太陽星座是白羊座,後來經計算後才得知自己月亮星座是天秤座。他們解釋,我表面好像如白羊座般容易放開和包容,但是對於不公的事,其實容忍度也是很低,因此骨子裡的矛盾也很大。我以前一直都不明白,經由他們解釋後,我發現自己的確對很多不公平的事不太接受,但是我會用自己舒服的方式跟自己說已過去,但是那事情其實一直卡在內心。

J:其實,這部劇最想帶出甚麼訊息?

強:這裡,我即管不談訊息吧。接收訊息都因人而異,我只想在如今不太容易過的現實生活中,嘗試創造一個虛幻世界、虛幻人物,讓觀眾每晚好像玩遊戲機一樣,開啟它、走進來,看看這個關卡打甚麼,下一關打甚麼。你不需要理會一切合理不合理,你只需要放空日常要面對的東西來觀看這部劇集,跟我們一起進入這個世界。

在本地劇集層面來說,拍攝比較現實的題材,成本會相對合理。要做電腦特技,那是無底深潭來的;你再做都有更高級數,再畫也有更多更厲害,你沒有辦法追求的。你看電影便知道,大家看慣了大製作,眼睛都是很尖銳的。但是,這部新劇不是要告訴你CG有多厲害 — 真心不會的,本地電視劇可以有多驚人?但是我覺得後製同事,今次誠意十足,已盡了最大努力,我十分尊敬他們。目的,只希望大家可以很投入這個世界。還有,現時觀眾都很喜歡拆解、解迷不同作品,今次盡情拆解吧。你既可以簡單直接地觀看,也可以換個角度自行拆解不同元素。因為我覺得現在的觀眾已在另一層次,他們會用各自的方法解讀事物。人物關係複雜、世界觀複雜,但是這些都不是甚麼難度,我甚至覺得這些都變成了他們的樂趣了。

妹:我希望《弊傢伙!我要去祓魔》可以為觀眾帶來一個,彼此扶持、春暖花開;萬象更新、和平喜樂的劇作。認真的,訪問現場看見這四個揮春的字句,真的可以包攬到這部劇了。一句到尾,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