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打書釘體驗 見山書店

打書釘者,在部分書店從業員的不受歡迎名單上,想必能打進三甲之列,佔地方又不一定會買書,最可怕是離開之時是未知數。但位於太平山街地舖的見山書店,卻顯然不抗拒打書釘的朋友,店長Amy甚至慶幸能提供如此空間:「打書釘的確和做生意背道而馳,來到見山真的想坐下來揭揭書,在香港已是難事。」寸金尺土下的空間可能性,只要肯想、肯做,其實還多著。

text.陳菁 photo.Bowy Chan

樓梯上的打書釘樂
大多獨立書店均以橫向發展,而太平太街的見山書店則以一樓的閣樓最為標誌性。在一樓密密麻麻的書海中隨手抓起一本,拾級而上,經過一人限定的木樓梯,便到達日光散落的閣樓。可以自助地倒杯清水,好好的看書。店長Amy的理想閱讀空間要夠靜而人少,假日以外的見山很對她的口味:「見山是很瘋狂的地方,步入店中真的會令你想坐下來看書。儘管你在外頭咖啡店也不易做到,總是突然會有些茂里在旁邊出現,迫全世界陪他講電話。」訪問當日外頭有工程,書店大門關上後的隔音世界,彷彿是個鼓勵你看看書的二次元。

見山不抗拒打書釘,所以除了閣樓,無論是地下的店內還是店外,都有容身之處。書店不大,這些原本可以放書售賣的空間,他們寧可讓讀者閱讀得自在舒適。書店六時關門,有位寡言的讀者總是在五時半左右踏入,Amy估計她是在附近醫院上班的人:「她身上有種醫院的氣味,喜歡在樓上看半小時書,似乎想放下工作的壓力再起行,見山可以為讀者提供這種喘息空間,人來人往的誠品也許做不到。」是的,店長們都喚訪客為讀者,不一定是有金錢交易的客人,來的都是讀書人。


假如每區也有獨立書店
書店外的空地,也是聚首之處。在開業數月後,便邀請剛出版《所以我旅遊》的資深廣告創作人吳文芳辦戶外分享會。當時書店對面被菲律賓女士租下,那次參加者不多,吳文芳乾脆邀請正在聚會的女士們參加,彈彈結他,也一起唱歌。「有音樂分享、畫作分享、電影放映,我想這就是獲得那麼多關注的原因,見山不是書店那麼簡單。種種突發的美好事情,這裡都可以發生。」太平山街沒商場、沒連鎖店,作為同樣獨立的書店,見山並不孤單。面對凶悍的疫症,Amy甚至透露書店的營業額不跌反升,她估計抗疫疲勞的人們想在文字中找寄託,也形容為疫情中極好的副產品。

前陣子,艺鵠書店的朋友來訪,談話間提到這段時間多了獨立書店,然後二人假設:如果每區都有一間,該是多麼好的事。回歸現實,儘管達成這個終極目標,始終受資金和租金限制,落腳點也不會非常方便:「不倒閉也要偷笑吧,的確很難,但不難你不會想做。我想開獨立書店的人都是這樣想的,一定要迎難以上。」

空間有限
空間有限,選書便要取捨,幾乎沒有工具書和童書,把地方都優先留給文學類的著作。她特別提到丘世文的《在香港長大》,初版於八十年代推出,三十多年後卻被放在窗邊位置:「在大型書店,這類書也許需要仔細尋找,但來到這裡,它可以被放在當眼處。那便會發生你和書的緣份,我們很相信書緣這回事。」選書反映著店主Sharon的品味,還有連同多達二十位店長的理念,就算是因題材敏感而被三中商拒之門外的,見山也同樣歡迎,《元朗黑夜》也是由柳俊江包辦再送書前來。出版的紅線在瞬間浮面,據她所知,有些書已經無法在香港印刷,假如要在外地印刷,在香港又必須經過發行商發行。

但誰說得準,獨立出版和獨立書店的合作模式不會成為新方向呢?尤其在唇齒相依之時,各人面對同樣的困難,Amy苦笑地假設,除非有人來封店,否則都會繼續做下去:「對比作家和出版商,書店已是守尾門的一層,壓力相對較少。如果一開始便自我審查,那我們和三中商便沒分別,大家都要守住初心。」她引用周保松教授的說話作結:「讀書是為了讓人思考,在混亂的時代更需要思考」,當頭腦混沌乏力之際,來,去看書吧。

見山書店 上環太平山街6號地下C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