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晴、梁嘉賢 讓視障人士看見電影

看電影,是你我日常娛樂活動,也是很多視障人士多年來的心願。香港盲人輔導會從2009年開始,第一次提供口述影像服務,近年來更殺入本地戲院,讓視障人士與健視者在新戲上映的時候,一同進入戲院欣賞。超過十年經驗的口述影像錄音員彭晴及的梁嘉賢(同時兼任撰稿員)表示,他們就像電影中的導遊,全程以聲音取代「旗仔」,帶領視障人士在電影中遊走。

Text.Nic Wong
Photo.Bowy Chan

會方電影作口述影像服務發展如何?

梁:盲人輔導會從2009年開始提供口述影像服務, 至今為超過230部電影提供口述影像服務,舉辦過320場電影欣賞會。以前只舉辦小型放映會或者在戲院包場,即場播放及講述電影給視障人士,後來發展至錄製DVD,到近年得到香港電影發展基金資助,能夠預錄口述影像到戲院,新戲第一日上映時,例如《麥路人》、《狂舞派3》、《一秒拳王》及《總是有愛在隔離》,讓視障人士一樣可以「看電影」。

為一部電影作口述服務,撰稿員準備過程是怎樣的?

梁:配合新戲上映的話,通常我們先找電影公司,看看他們在未出街前能否給我們影片,預留至少3個星期寫稿,其後還要審稿、錄音、混音等,約有6至8個星期。

撰稿要花上多少時間?當中有何難度?

梁:通常要幾十個小時,看十次電影,因為只能在對白與對白之間寫稿,有時長一點有30秒,有時短得只有一兩秒,到底取捨講述表情、動作,還是環境?每一段都要playback重複多看幾遍,又要不斷練習讀出來,當中修改很多次。究竟一個人的表情,如何形容才更貼切?

拿到撰稿員的稿件,錄音員又需做些甚麼準備?

彭:我通常在錄音前都會看四、五次電影來準備及試讀。雖然有稿在手,但有些難讀的字眼,或者有時場景形容得不太準確,我都會與寫稿的人交流一下雙方看法,有時到了錄音室,依然在改變中。

與日常錄音及廣播,錄製口述電影時特別注意哪方面?

彭:現在口述影像專業規範化,以前主觀性強一點,可能有多點感情,但現在口述影像會留意客觀一點,語調平實一點,讓接收者自行感受電影講述甚麼。

電影本身有畫面、空白及幻想空間,口述影像如何平衡講述劇情及空白?

梁:例如我寫過《一念無明》的口述稿,其中有幕是一灘血水慢慢流進去水位,時間較長,我會選擇用平淡一點的語調,也不會佔據所有空白時間,始終電影都有背景音樂,慢慢鋪排氣氛去讓觀眾感受,靜止亦能感到那份悲慘及不開心感覺。

彭:空白位很重要,我們有時不會填補所有空白時間。有時候這個鏡頭有很多空間,但後面劇情未必有太多,所以都會調前調後,拉上補下,用剛才的兩秒去講述後面會發生的畫面。

最深刻是哪部電影?

彭:最記得是《帝女花》。本來我沒有接觸粵劇,那次錄製時間較趕,事前看了三次,幸好當時遇上謝月美(May姐),她熟悉粵劇,經她講解不同段落想交代甚麼後,我就能夠較易掌握情緒。

梁:最難忘是《五個小孩的校長》,看了好幾次都是眼濕濕,但口述時候,不能令自己太投入,否則講到眼濕濕,聲音會改變,要控制得好。

怎樣看口述影像的現在與未來?

梁:疫情前共有六間戲院提供口述影像設施,疫情後只餘三間,分別是沙田Movie Town、九龍灣Metroplex、尖沙咀K11 Art House,讓視障人士戴上接收器,一方面聽到戲院提供的電影原聲及對白,另方面聽到口述影像。期望未來如我們的口號一樣:「隨時隨地,口述影像」,希望每個地區戲院、每部電影都有口述影像服務,不限於某幾部電影,某幾間戲院。

彭:曾經有視障人士跟我說過,幾十年來沒看過電影。我們只不過講述畫面,但對他們來說,卻是重拾幾十年放下了的電影樂趣。希望日後更多方面能夠發展口述影像,從娛樂及公共服務開始,慢慢改善得到。

盲人輔導會將提供「專業電影口述影像培訓計劃」三個階段的課程,為期9個月。計劃即日起至6月13日報名,7月開始授課,詳情稍後可留意該會網頁及Facebook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