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奪金像金馬最佳新演員 《但願人長久》謝咏欣 :愈參與其中愈找到那種熱愛

去年憑著《但願人長久》斬獲金馬「最佳新演員」後,年僅22歲的謝咏欣(Yoyo)再膺金像獎的同項獎項。自出演導演祝紫嫣的「鮮浪潮」作品《林同學退學了》,Yoyo敞開演員這道大門,發現了全新的世界。她的心態也從一開始的好奇,到現在愈來愈投入其中,在工作中感受到樂趣。

text.yui |photo.Oiyan Chan

首部作品出演的《林同學退學了》,據說是導演在街頭相中了你?

那次其實是我第一次跟朋友出旺角,因為我家住在比較偏遠的地方,平時都很少出去,活動範圍通常都是只在家附近。那次朋友帶我去旺角中心逛街,不知逛到二樓還是三樓,突然有兩個女生走過來來問有沒有興趣去casting,後來輾轉就參與了人生第一次拍攝。

Sasha(祝紫嫣)後來還半認真跟我說:「你下次別隨便答應,若果是騙人的怎麼辦?」不過其實當時是在演藝學院做casting,所以覺得應該沒事。父母也特別支持我做的所有事的。

《林同學退學了》(來源:鮮浪潮網站)

《林同學退學了》(來源:鮮浪潮網站)

演完《林》之後的心情是怎麼樣的?那次後便確定了要以演員為職業嗎?

其實挺壓抑的。因為那是第一次參與拍攝、演戲,我不是太知道如何走出角色。拍完不久後還是會為「何芷君」這個角色感到心痛,不明白為何她會遭遇到那麼多壞事情。殺青的那一天,我在坐車回家的路上哭了,好像就算戲拍完,她的人生故事並沒有完結,尚有許多的感受留在我的身體裡頭。

我本身在一個幸福的環境長大,看到「何芷君」要經歷那麼多事情,遇到這些不公平或者委屈的事情,然而沒有一個人拉她一把,所以感到很難過。我本身跟何芷君的性格都很不同,但都可以找到一些相似之處。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某個時間,像我自己一個獨處的時侯,大概也能夠偏向何芷君那種狀態,是偏向孤僻的、更享受一個人的世界的,比較安靜、思考許多,那我就會找這個狀態的自己找出來用。我也會去觀察有類似感覺的同學,觀察對方平時是怎麼樣的,學校本身就有很多例子去參考。我有些朋友都是這樣的,不多講話,但其實他們會好留意到身邊人,察覺到去他人的變化。

沉澱對我來說頗有用,因為我本來的情緒太多起伏,是需要有一個收回自己情緒,然後慢慢感受一下安靜下來的氣氛,去進入那個狀態。

其實當時也沒有想到要以演員為職業這一點,因為當時剛好這個機會所以想著先試試看。因為我是一個好喜歡試不同事物的人,所以當時只是純粹遇到便去嘗試。

獲得新演員獎後獲得了許多的關注度,壓力與機會有沒有共同增長?

得獎之後帶給我的壓力都是正面影響,多了許多工作的機會,也多了一些試鏡的機會。壓力就還好吧,開始忙起來反而不會多想這些。

每一次試鏡的感覺都不同。可能我以前拍的片都是偏向文藝類型,現在則會接觸到很多不同類型的片種,可能是戲劇片那種。又或者也會電視劇的機會,這些我全部都未試過,現在也是在摸索與嘗試的階段。

拍了首部長片《但願人長久》,又得到了新演員獎,現在是如何看待演員這個職業的?

愈是參與其中,與會找到那種熱愛吧,也會愈來愈喜歡演戲,覺得很好玩。每一個角色發生的事情都不同,而去跟這些角色一同經歷完後,我又會得到一些看法,得到一些新的體會。這是我好喜歡的一件事。未來我會希望愈來愈享受演戲。

《但願人長久》是第二次與Sasha合作,這回緣分又是怎麼樣發生的?

這次也是導演邀請,經歷兩次試鏡,然後就選擇了我。第一回試鏡其實都是依照劇本去試,都是裡頭的內容。第二輪就比較有趣的,有很多人一起試鏡,是要玩小組遊戲,要各自分組對戲;然後又會有一些默契小遊戲,是好輕鬆的,好快就能夠warm up到。(與導演樣貌相似是被選中原因之一?)其實最初我們完全不覺得相似,一開始是《林》見街後有人來問導演是不是我家姐?所以我和導演都是後來才覺得似。我們笑的時候是頗似樣的。

第一次出演長片,片場許多大前輩,感覺怎麼樣?最大學習是甚麼?

現場氣氛都好專業,去到就覺得大家進入工作狀態,非常專注。然後因為大家都進入狀態,自己也會好投入其中,大家都要做好準備,因為一天的拍攝日程是好趕的,要拍好多場戲,然後我因為我作為演員主要就是專注在如何投入在角色,所以我就會覺得現場氣氛,是幫助到我專注在演戲。

我在現場就會不講話。可能屋企那場戲,就要回想剛剛發生了甚麼事、現在是在哪裡、回家前發生了什麼是事情才有現在的事情,然後我就會給自己一個situation,我那天是怎麼樣的,因為我需要去釐清事件的次序,很多時候場景都是跳著拍的,可能第一天就拍結局,所以腦海要先去「發生」之前的劇情。所有我會讓自己先安靜下來,要去沉澱一下情緒。

之前受訪時,你提及過被毒癮發作的父親暴打那場戲最難,拍了四次才完成,為何?

我覺得是這個角色有好複雜的情緒,要怎麼樣去觸摸又恨又愛的那種感覺,怎麼樣轉換那個心情,是當中最難的。那場戲我和爸爸(由吳慷仁飾演)需要打鬥,因為怕過程中會有碰撞,可能一開頭還會遷就力度去打。然後他就讓我放心,最重要是投入,說只要進入狀態就好,這給到我好大的能量與安心。那場戲我一開頭要推他,但又好怕推到他撞到其他東西。

拍了四場後其實慢慢感覺到已經進入狀態,我真的整個人都在顫抖。那種覺得無法反抗父親的那種無奈、委屈、看妹妹被人打的嬲怒,一瞬間太多事情發生,太多情緒壓下來,身體無法控制地作出生理反應。所以那時候其實是想多拍一場的,因為覺得自己開始進入狀態。但因為第四場後我就開始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好像處於lag機的狀態。所以最後就停在了那場戲。

你用了近一年的時間學習湖南話,為期不短,當中花了甚麼心力?

湖南話是其中一樣,那些發音其實花時間背就可以了,但要音調相似相似是很難的。我本身講話很多尾音,但湖南話好似偏向停頓得好快,語調是比較倔的,給人感覺就會比較惡,所以我得先改掉尾音的習慣。導演本身是我們的語言老師啦,她也有幫我特訓,會逐句對白復讀所有音,快的慢的,然後帶著語氣的,所以本身就已經有個參考。然後針對某幾句,我會又會再追問。

還有一件事是,開拍電影前的一段時間,我因為疫情關係有一星期自己搬了出去住,就是在深水埗附近,然而就是那段短短日子,讓我突然間明白子圓的感受。因為有時候一個人走在街上,只是穿著T shirt長褲,都會有人突然間走來撞你,可能就是見你一個女仔。然後我就會覺得,哦,圓圓生活裡頭會遇到許多這種事。那一陣子自己住,我去街真的刻意地黑口黑面,因為你不兇一點真的會被欺負。所以我就知道,子圓為何警戒心特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