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辣人生 伍家朗

黎明說得沒錯,坎坷過後真的有艇搭。伍家朗先穿上Lululemon當模特兒,後宣布已跟馬來西亞羽毛球品牌FELET簽下贊助合約,不用再為比賽球衣煩惱;再之前颱風獅子山襲港期間,伍家朗在八號風球下跟女友求婚成功。

但我們心地不太好,較早前當他還未找到艇搭時便提醒他,人生不一定順風順水,相反辛酸苦辣十常八九,那管你曾經擊敗過世界一哥林丹、那管你是奧運健將、那管你現時男單世界排名第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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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一點阿Q
今屆東京奧運早在江旻憓哭著說對不起香港人、張家朗奪得花劍金牌前,伍家朗已經因為一件黑色球衣惹來全港關注,之後在次圈出局緣絕奧運獎牌,也坦然「說一點影響都沒有是假的」。那時香港人留言:「輸的話陪你東山再起,贏的話跟你君臨天下」,叫家朗感動不已。「這句話真的觸動了我,尤其那時剛輸了波,特別感觸,感覺就算沒贏出賽事仍然有人在背後撐著我。雖然是輸了波,但我並不孤獨。」事情令他聚焦,難免對日後賽事構成壓力,家朗倒這樣認為:「是壓力還是動力,很看自己的心態。這件事之後有更多人關注我的比賽,如負面去想會構成壓力,但我反而覺得在這麼好的在舞台上多了更多觀眾看我的球技,是一件好事。我覺得好彩的是,雖然我人生上比較悲觀,但在球場上卻不然。教練跟我說要成為頂尖運動員,需要一點阿Q精神,某些情況下要催眠自己,要不斷提醒自己自信心不能下滑。」

幻想離別也會哭

沒錯,伍家朗的人生想法比較悲觀。奧運後他曾在IG留言:「或者有啲人注定就係做悲劇嘅主角。我一定會企番起身,不過需要啲時間。」

問他運動員生涯哪個階段最辛酸,他似無關痛癢的憶述:「2018年耶加達亞運對自己期望頗高,那時很希望拿到獎牌,但最後在八強出局跟獎牌擦身而過,影響到我之後半年也打得不好比賽。」反而問及人生路上的艱辛及不快,他倒感性起來:「我很少因為練波或比賽而哭,反而離別容易令我感觸落淚。我是一個很怕離別的人。在我人生的不同階段,看著身邊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每次遇到有人要離去都會覺得很心酸。那個離別情景可能未有真的發生,只是我幻想出來的,例如我跟女朋友一起已六年,彼此認定對方是終生對象,但有時會想終有一天我們會變老,一想到生離死別就會哭了。再引伸去身邊的人,一想到這點便會忍不住……」家朗直言這是他由細到大都懼怕會發生的事:「當自己愈來愈長大,這些事便愈來愈近。可能自己想法一向悲觀,時不時會出現這念頭。」

因為殘酷,才要做最好那個

幸好回到球場上,伍家朗得到教練提點,阿Q精神一直陪伴著他,例如每當遇上挫折時,他會這樣想。「每次想放棄時,我會回想為何當初要揀羽毛球這條路?還有羽毛球帶給我很多很多開心的東西,只要多想一些正能量的東西,放棄念頭便自然會打消。更辛苦的練習只是肉體上的,我能夠應付到,通常心靈的痛苦比肉體更難捱,例如是比賽成績不滿意。」雖然正值運動生涯高峰期,但天性悲觀的家朗有否擔心過自己會從高峰回落?大家都不再關注他?阿Q在這個時候化殘酷為動力:「這點我倒看得很開,體育世界本來就很殘酷,就算不是退役,有一天我打出的成績沒那麼好,外界的注目度自然會減少。比賽裡最後贏的人只有一個,其餘輸掉的人都必須要接受這殘酷現實。正正就是因為這種殘酷,我才會逼自己做最好的那一個。」

要做到最好的一個,自然要有所犧牲。「我覺得做運動員最大犧牲是跟屋企人及女朋友相處時間。如果沒有疫情,我每年大約有一半時間出外比賽,回到香港會盡量跟家人及女朋友見面,我當然希望兩邊也可以見多些,但平均下來每邊都只有三個月時間。你說,一年只有四分一時間相見,是否太少呢?」

人生十小辣

假如人生就如一碗酸辣米線,伍家朗吃著的是第幾級辣度?謙卑的家朗沒覺得自己的付出比別人多:「我覺得自己只在吃十小辣吧……我的人生及羽毛球生涯也算一帆風順。相比起其他球員,我遇上風浪的數量雖然不算少,但卻未必及他們般沉重。例如我也認識同樣打羽毛球的輪椅運動員陳浩源,他們在運動場上遇上的困難理應比我們更多,但我看到他們有更堅毅的精神,更沒向命運低頭。他們堅韌程度可能比我們更多,也要經過更多努力才能上到頒獎台。我知道陳浩源對自己要求極高,每當看到他這種永不認輸的態度,我還有藉口躲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