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cky Yeung 尋找我們的VIBE

「你相信same vibe(氣場相近)的人終會相遇嗎?」唱作歌手楊碧琪(Becky)提問,讓我想起初次從台灣歌唱選秀節目《聲林之王2》欣賞她的空靈演唱,除了深感其歌聲療癒,還不期然羨慕起當地樂壇人才輩出,並感慨香港樂壇種種問題。

殊不知後來查資料,卻驚喜發現Becky是「同鄉」(香港女生)。由此期然又記起其他「從台灣紅返香港」的歌者故事,心念一轉——與其豔羨別人的好,我們也多留意香港好聲音吧。機緣下,也就衍生了是次訪談。大概這就是她說的「同好相吸」吧?

text.Ko Cheung
photo.Bowy Chan
makeup.Kaho Cheng
hair.toyoho
outfit.molamola_official
venue.Negative Space

留下來還是往外闖
「香港是我的成長地,當然想知香港人怎樣看自己的音樂。從馬來西亞《The Voice》打開名聲、憑《聲林2》跟首席導師林宥嘉合唱〈致姍姍來遲的你〉竄紅,並開始了個人原創,寫出如〈Cry Cry It’s A Lie〉、〈不可能再見〉(demo)的Becky,笑說港台樂迷文化略不同。

「港人較慢熱和被動,傾向默默消化歌曲,不常表達感想;台灣人相對熱情和直接,不時會DM(留言)我直抒己見。兩者迥異的反應頗有趣。」

至於音樂土壤,Becky曾與台灣歌手如六艾司(小冰)、李友廷和吳霏等合作歌曲,「那邊樂界朋友較多、情感更深,香港樂壇則仍在摸索。」故趁疫情空檔,她正深思,「究竟應留港發展,還是往台灣打拼?」

音樂是我的救生圈
Becky直言本性好競技,「參加《The Voice》純粹陪朋友觀摩,誰知自己卻入圍了。」她調皮地指向經理人暗示對方就是那「朋友」,讓大家笑了。「我屬『直覺派』非『計劃派』,從沒幻想在幕前做唱作歌手。當年從英國大學畢業回港後,是從網媒起步,天天忙寫稿、趕拍片、衝設計,為別人說故事及向大眾傳播資訊。」

忽爾走到鎂光燈下,源於對虛擬世界的不安。「那時跟同事相處融洽、工作穩定,似乎無甚不好。奈何我是『太陽山羊和月亮巨蟹混合體』,外表看似恬靜無恙,心思卻極度敏感,面對網絡生態太急太快欠深度,隨之就迷失了。」Becky幽幽地說,「再者,本身疑有遺傳性的抑鬱,家庭教育亦傳統又嚴厲,才6、7歲已有情緒問題:幼稚園常哭泣,中小學要定期見輔導員,也曾被校方建議休學等,一度困擾得直接想過自殺。」

幸好最苦時,Becky遇上音樂。「從小家人就逼我考小提琴,故不太喜歡玩樂器。直至加入詩歌班,我學會運用個人聲音紓緩情感,跟環境與人互動,才領略到音樂的自由、樂趣,也不再感到孤寂和難過。」因此當其身陷工作低潮,也就決定裸辭及參加音樂比賽,「不為獎項,只想挑戰自己,也親身與人交流,為未來重新定位。」

懂你的人不用解釋
回想路上收穫與掌聲,Becky說,「若問我有『天份』還是『幸運』?自覺後者佔大多數。」感激眾人的愛護,她表示未至於要「不負眾望」,「但起碼別怠慢別人的支持,也要對得起自己。我期盼日後用心做好音樂,給共同創作的團隊和樂迷等,從我的作品中獲得安慰,也重拾生趣,一起成為same vibe夥伴。」

視音樂為「靈魂相會」想法浪漫,但現實社會挺殘酷,尤其網絡時代,人人自視「評論家」,假如被意見和口味不同的haters批評或質疑,會怕有壓力嗎?「如今想專注做創作確艱難。初起步我基於好奇,也不時上網看或讚或彈的留言,遇上建設性的,當然開心,反之亦頗傷神。」

思前想後,Becky認為,「太上心,只會分散力量和精神,反而做不好本來的事。那就take it easy, doesn’t matter,別被外在聲音帶着走,也別刻意經營,盲目地討好誰。自覺有想做又值得做的事,就忠於內心聲音去享受吧。真正懂你的人,自會體諒和尊重你的本質;不喜歡你的人,罵夠和發洩完,也會散去,何必介意?」

給自己的心定錨
特別經歷2020年疫情與無常,Becky反思,「為何人會『抑鬱』?皆因我們太介懷過去,當改變不了已發生的事,難免心生不憤;為何人會『焦慮』?皆因我們心急追逐未來,渴求結果,無可避免會緊張。走過2020,我感到『現在就是時刻』,與其問『舊時點解唔咁樣,日後又會點樣』,倒不如珍惜當下,盡力活出真我。」

她相信,當一個人的心思純淨,無論將來身處何方、在做甚麼,「你總會找到自己vibe,遇到合拍的同伴,在屬於你們的樂土上,享受到生活的快感。」■